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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了父亲的秘密

发布时间:2020-08-02 12:20:49来源:每日人物

这是一个我们如何认识家人,如何认识自己的故事。这是我们一生都需要面对的问题。

文|戴敏洁

编辑|柏栎

2020年6月,我在微博上看到一条纪录片的预告片和众筹,一个大学生想为自己的父亲拍一部纪录片,因为不久前她刚刚得知,父亲是位同志。预告片的开头,是她和朋友去父亲开的同志酒吧踩点,她在酒吧楼下等待,坐着、站起、走来走去。镜头里,朋友踩点结束后告诉她:你爸是gay实锤了。这不仅仅是一个同志出柜的故事,也是一对父女如何展开对话的故事,拍摄纪录片的行为成为家人互相了解的契机。她几乎是立刻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年轻人开放的态度,也因为爱,父亲是她成长路上的英雄角色。或许也因为对母亲的复杂感受——母亲是躁郁症患者,没有给她提供足够的爱和照顾。目前母亲病情稳定,得知父亲是同志之后,对于母亲,她说,她在同情一个女人,而不是自己的母亲。这个家庭让我部分地走进了他们的生活。女儿谈到了她遇到的种种关于爱的困惑,她如何在全新的视角下去理解父亲、母亲,和她自己。父亲则聊起了过去五十多年,他的婚姻选择、他对于女儿拍摄纪录片的犹疑、他对同志之爱的期待……也因为对女儿的爱,他在一边退缩,一边前进。我们在房里聊天,母亲在客厅里看电视或徘徊。偶尔走进,我们的聊天就会中止,父亲会请她再回去客厅看电视。她依旧不知道她的丈夫是位同志。女儿和父亲决定隐瞒,认为无须平添伤害。我们聊到同志身份,有时音量大了,他说没关系,他的妻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是一个我们如何认识家人,如何认识自己的故事。这是我们终其一生都需要面对的问题。以下是他们的讲述。

01

父亲

我是gay。我以为女儿知道,两人之间是一层没有捅破的窗户纸。她在北京上大学,只在寒暑假回家,那时候我的男朋友住在我们家,他下厨、打扫卫生,她看到了,会开玩笑说那是我的女朋友。我和男朋友,以及另一对同志,我们四个人一起经营一间gay吧。疫情期间,我和女儿一起吃饭,说酒吧生意难做。她学广告,想说是否可以帮帮我,我在手机上调出酒吧的照片,拿给她看。过了几天我生日,朋友们在酒吧给我庆祝,她突然出现在门口。我男朋友半开玩笑地说,这是被迫公开出柜了吧?我和女儿在酒吧外聊了一会儿,后来我让她先离开了,她出现在那里,我会尴尬,毕竟她还是我另一重世界里的人。我今年51岁,在酒吧里,我是一名同志,我们有一整个同志圈,但离开那里,我就是一个社会人。我不希望两个圈子混在一起,社会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同志的。或许年轻人可以理解,年纪大的呢,会不会另眼看待我?后来我得知,生日会之前,女儿已经让朋友来酒吧踩过点,也是通过酒吧的工作人员,确认了我的同志身份。之前我觉得,绝对不可能从我自己的口里面说出来我是同志。但女儿来踩点,她来试探,我也不会回避。我和女儿的关系一直很亲近,像朋友一样相处。小学到高中,她所有的家长会都是我参加的。去接女儿放学的路上,我常搂着或者搭着她的肩膀,她如果考好了,我会说,好棒,爸爸好爱你。她反而会笑我说,你怎么像个女人。那次生日会之后,女儿架起了相机,在酒吧里,在家里,我当她只是做一个家庭记录。后来她告诉我,她想把我出柜的事情拍一个纪录片。我当她只是玩玩。疫情期间她没事干,小孩子过家家我也就配合。后来有活动来找上她,让她公映这部纪录片,她也发微博,在网上众筹。我让她收敛一点。我不想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我跟她说,你把我卖了,你完全是在利用你老爸。她发出去的众筹微博被另一个朋友转发到我手上,我会觉得很害怕。我希望安安静静躲在角落里,平时坐车,我都喜欢坐在最后一排,拍合照我就站在最旁边,我不喜欢成为焦点。酒吧里的另一个老板说我那段时间,经常眼神愣愣,在发呆,没有以前活泼了。

02

女儿

三月底,我在饭桌上看到酒吧照片,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个裸体雕塑立在那里。我表面很平静,把手机还给我爸,进到房间里,开始跟朋友安排一次踩点活动。我在楼下等着,朋友上去酒吧踩点,第一个接待他的就是我老爸。后来我朋友下来,第一句话就是:你爸是gay实锤了。他还跟我说,我爸和另一个叔叔是彼此的唯一。大学时候我在家少,但回家经常会看到他和那位叔叔同时出现。那个叔叔特别爱做饭、打扫卫生,像“家庭主妇”,我有时候就会调侃老爸,你跟你女朋友出去玩啊。我没有真的把它当回事,只是以女生的相处模式在想,女生跟要好的朋友就是干什么都会待在一起的。很快到了四月初,我爸生日,我跟酒吧的几个股东串通好了,我要去酒吧给他一个惊喜。当时我带着朋友一起,还带着相机,我很紧张,没想到一进店迎面就撞上我爸,他跟我勾肩搭背,笑着跟我说话,但我能感受到他的不自在,后来我也很识趣地离开了,但那次他就确定出柜了。当时我开始记录影像,只是记着好玩,不知道会如何发展。在那次生日会之后,从拍着玩的心态变成,说不定我可以拍成自己的作品。我研究生会读电影,我对纪录片很感兴趣,我想记录下来当我发现他是gay之后,我们两人会共同经历、探索什么。首先变化的是,我们谈话的机会变多了。有一次我要在家里拍一次对话,我提前跟他约好了时间。结果那天下午一个朋友约他,他立刻说他要出门,不拍了。当时我请了朋友过来帮忙,但他说走就走了。他永远把我想做的事情当作是小孩子在过家家,他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长大了,我想做的一些事情,是真的想做。我很想在纪录片里进行一个影像尝试,在同一个画面里,我和老爸的镜头一起出现,当他又化身为父亲,来教训我不务正业的时候,他的头像会在我上面,当我问起他的感情经历,问他怎么处理一切,我的头像变成在上面,这其实也体现了我们父女之间的“权力”关系。在我们聊天的过程中,他都会说要去做点心理建设,说了两个多月,其实就是一种逃避。他从来不会直接地亮出底牌,告诉别人他的心理界限是什么,他总是一边配合我,一边又逃避,让人很迷惑,这也是这次拍摄过程我才了解到的。从小老爸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英雄角色。他是很会表达爱的人,会直接给我讲,老爸好爱你。年轻的时候他开过另一家酒吧,每天晚上醉醺醺很晚回来。我学校离家很远,每天早上去他房间说,老爸,我要去上学了,他都会爬起来载我去学校,自己再睡回笼觉。我会觉得很感动。初中的学校不让带手机,老爸说为了跟我联系方便,让我带上,后来被老师发现没收了。老爸就去学校帮我跟老师要回来,也不会跟老师一起训我。他一直是站在我这边的,能让我感觉到父母对我的支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这次疫情,我们有了很多待在一起的时间,我也发现了他很多“恨铁不成钢”的地方,其实他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会失败,也会放我鸽子,也会躲避一些事情。他告诉我因为他投资失败,家里的房子可能要卖掉,酒吧也还没开始盈利,我们未来会面临很多经济压力。拍纪录片只是一个窗口,我好像更深地进入了这个家庭内部,去真正了解我的家人。他顾虑太多。在纪录片里,他很希望能表现出非常正能量、乐观的样子,希望对话拍出来是愉悦轻松的,想要在镜头里多一些笑声,就会总是强颜欢笑。我觉得人需要找到自己的一个附着点的。我经常通过跟自己对话的方式慢慢了解自己,找到自己的定位,比如专业上的尝试,我以前是很想学时尚的,后来看清自己真正热爱的东西是电影,我就会去做。我不太在意别人如何评价我,这会带来安全感。但我发现老爸没办法做到,我很想通过拍纪录片一点点让他放下,不要因为在意别人的看法活得很累,更开心地生活。酒吧踩点实锤之后,我是很激动的,有种“果然我猜得没错”的兴奋感,之后我就常去酒吧收集素材。有一次我从酒吧回到家,看到妈妈关掉客厅的灯要去睡觉,我跟她一起走进卧室,帮她关掉卧室的灯。我才想到,我老爸是gay,那我老妈怎么办?

▲《喜宴》剧照

03

父亲

我高中毕业就开始当导游,这是我第一份工作。1989年,我去过澳洲自费留学,异国他乡觉得很寂寞,熬不住,半年后就回来了,继续做导游,带的是港澳台来大陆的旅行团。我做全陪,玩十天,服务客人们所有的饮食起居。我年轻的时候有过好几任女友。就像电影《喜宴》,主人公出柜之后,他妈很困惑,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女朋友啊,他回答说,那个时候大家都交女朋友,我也不能例外啊。我的初恋是一个台湾的带团导游,她常飞来大陆找我,我很喜欢她。但后来她父母不同意她嫁来大陆,我们只能分开。之后我也跟几个女生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的,我那时候年轻,会打扮,招女孩子喜欢。24岁那年,我在的旅行社说,有个台湾的女生打电话来找我,是我20岁去澳洲之前带的客户。我跟她通话,她说她和妈妈要来大陆看我。我觉得好奇怪,但也说好啊。那时候我想的是,我又多了两个客户,订房订票我也能赚到钱。第一次她们来,只待了一个礼拜。她好像是穿了一件绸的连衣裙,我忘了。第一眼见到她,也还好,她有笑容,人长得也可以。她说我长得像电影明星黎明,她的偶像。后来,她就直接跟我说,她喜欢我,我们结婚吧。我说真的假的,心里并不在意。过不到一个月,她们又来了一次大陆,还去了我家见我爸妈,我妈说她们神经,怎么可以那么快就结婚。她妈妈问我,你有没有钱,我说没钱。她妈妈让我选择,要车子还是要房子?那时候有很多女孩在追我,我也是很自我的,虽然我妈很生气,但我还是说我要房子,当然要房子,是虚荣心吧,娶了老婆,又有别墅。年轻的时候也觉得,不合适就离婚,很简单的。我们的婚姻建立在很明显的经济基础上。后来我们去看房,看中了一间联排别墅。她妈妈就买下来了。买下来之后我才真的确定,我要跟这个人结婚了。当时房产证上也没有我的名字,写的是她们母女俩。我现在想,如果当初再坚持一下,非要写我的名字,这段婚姻是不是就黄掉了。我觉得我们结婚最重要还是那栋别墅惹的祸。婚后,我和老婆吵吵闹闹,她会离家出走,也会一整天躺在床上,不洗澡,有时候语无伦次,失控。结婚一年后,我带她去医院,她被诊断是躁郁症。我也很生气,我问丈母娘,说怎么会骗我。然后她含糊地说,结婚前病情也没有这么明显。那时候我老婆已经怀孕了,日子就继续过下去。有次我去台湾探亲,偶然遇到有人问我要不要给当服装模特,拍照3小时给9千台币,我满口答应。拍摄要求全裸的,男老板会过来抚摸我,我的身体一点也不抗拒,甚至觉得享受,比跟女孩子在一起更兴奋。我感觉自己内心的萌芽被挖掘出来。回到大陆,我自己有一台电脑,我开始在上面搜索同性恋、同志。每次看完,我都会把聊天记录删光。之后妻子在在台湾生下女儿。她是爱女儿的,这是母亲的天性,但是因为我知道她有这个毛病,我会尽量把她们隔开。我爸妈也非常坚持地说要带我女儿,不让她照顾。女儿初中才回到我们身边,当时我们住别墅,房子很大,我老婆就住另外一边,女儿放了学回家,就回自己房间,上学也都是我送,她们见面的时间也很少的,也不怎么说话。我们的别墅在2017年的时候卖掉了,她妈妈和弟弟要跟她分钱。那年过节,我们搬家很忙,女儿又离开家去北京上大学,那段时间,我感觉她眼神变得木讷,一个人坐着,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半夜我被关门的声音惊醒,跑到厨房一看,她拿着刀,在割腕,一地上的血。我拿药,包扎,把她送去精神病医院。她在那里住了半年,我每个礼拜去看望她。女儿没有去过,我也不希望她去的。

04

女儿

我妈就像城堡里的长发公主。以前我和爸妈住在小别墅里的时候,她的房间在二楼,我回家的时候能看到她在窗户边上跟我打招呼,我就觉得她很像城堡里的公主,感觉她被锁在上面,现实是自由的,但因为她的病,她的社交障碍,也不会工作,她没办法跟外界有联系。我们可能会在饭桌上见一面,说几句话,其他时候我很少主动跟她交谈。这是一个现实,我也不想隐瞒什么,我跟她没有什么感情。小的时候我是不断地被带离她身边的。我跟爷爷奶奶一起长大,偶尔在妈妈的要求下,我会被带到她身边,她就把我放在床上,让我滚来滚去,给我听黎明的磁带,只有这些跟她在一起的记忆。知道我爸是同志之后,想起我妈,我的心情五味杂陈,我更多地不是在同情我的妈妈,而是同情一个女人。她在我这里,没有妈妈的概念的,我没喝过她的母乳,她也没有照顾过我。爷爷奶奶家拆迁之后,我们一起去别墅住,妈妈会感觉那是她的房子,她让爷爷奶奶睡保姆房,奶奶会在我面前哭。爷爷奶奶做好饭,她不仅不吃,还往垃圾桶里倒。我还看到她拿着扫帚在骂我奶奶,奶奶哭着把我抱回房间……爸妈也会吵架,有一次在我房里,我赶快去把我古筝给抱出来,怕把我古筝给碎了,吵了一半我妈还去厨房拿了刀。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之后我和爷爷奶奶又搬走了,一直搬来搬去,很漂泊。我有时候也在想,她这样子,是因为病,还是本身是这样的性格,在饭桌上,她会把所有的菜挪到自己的面前来,我说这样别人怎么吃,她说那她自己吃不到。有时候我发现我还没有吃,她已经把菜吃完了。别人的妈妈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会煮好吃的,是不是生病了会送小孩去医院,是不是上下学有空来接一接,应该多一起出去玩。多沟通和了解,这些更难做到的事我没有要求她的,只是夹菜给我这样的小事情,都没有的。我男朋友来我家,跟我说,可不可以对妈妈不要这么冷漠。我说没错,你作为一个局外人,经历相对正常的家庭,相对正常的妈妈,理所当然会觉得说对妈妈不要这么差,而且她这个病也是身不由己的,我当然都知道,但是我从小到大没有被她照顾过,甚至她给我带来一些阴影,我实在是很难把她当做一个母亲的角色去看待。我没有去研究过躁郁症这个病,我不好奇。如果是照顾我长大的人得了这种病,我肯定会想办法去了解,看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她割腕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也觉得平平的。现在想起来还蛮可怕的,但是我对别人真不是这样。我反而对陌生人很有温暖,小时候看到乞丐,我就必须给钱,我常去的一条路有一个摆摊的老奶奶,每次路过,我都会去跟她聊聊天,给她买点东西。但我对我妈,就是那样了。我可能一直保持着一种应激状态。如果让我仔细去想这个事情的话……我现在做不到,我现在做不到。在纪录片里,我会拍摄一些母亲的镜头,因为我需要给观众一个交代。我知道大家一定会很好奇,我爸是gay,我妈怎么办。她现在每天都呆在家里,用一个带天线的收音机听歌,也没有手机卡。她经常会说,我毕业之后可以去跨国公司、国际贸易公司上班,都是上个世纪流行的东西了。她也说想要回台湾去摆地摊,去卖冬瓜茶,第二天又变成了卖瓷器,隔几天又要去卖冬瓜茶,她的生活还停留在那个时候。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没有爱人的能力,我没有大的情绪,也没有觉得自己特别特别喜欢谁或者特别特别讨厌谁。我就觉得自己没有爱的能力。疫情期间,我和认识七年的好朋友在一起了,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我从小是一个非常希望能给自己安全感的人。我觉得每个人身上可能都有一个洞,我会用自己热爱的事填得满满的,我是一个比较自我的人。但今年3月份,考研、工作都没着落,洞一下就空掉了。我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怀疑自己的能力,发现自己无法给自己提供安全感了。他当时作为好朋友出现,给了我很多安全感,我们就在一起了。其实我自己不敢确定我是爱他,爱这个词我觉得太重了。我觉得我可能只是缺乏安全感,刚好他出现了,我就很依赖他。我去问我的好朋友,是先依赖一个人,还是先爱一个人,她说依赖着依赖着就爱上了。我就觉得,那我这个应该算是爱吧?在我概念里,我好像从来没有爱过人。所以我才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去爱一个人,我也怀疑,是不是我妈给我造成的影响。但这些都是怀疑。因为我自己定义不了我到底有没有爱过人。在“谈恋爱”的范畴里,如果我连他都不算爱的话,那我就真的没有爱的人了,那我谁都不爱了。

05

父亲

我记得女儿小学三年级,那时我跟老婆吵完架要离婚,女儿虽然不开心,但她说,你们离婚就离婚吧。她还说,我们班的同学爸爸妈妈也有离婚的。我觉得很对不起她。去年我组织了一家三口去日本旅游,就是想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感觉。但我是一直很想离婚的。特别是女儿很小的时候,当时我去广州工作,在那里认识了第一位同性恋人,我偶尔回家,看到妻子,觉得对不起她,但有时候又会很反感她。我唯一一次跟老婆提过同性恋,是开玩笑的,女儿还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们的性生活很少了,她提要求,我说,我是同性恋!她就说,那你把我当成男人!刚知道自己是同性恋那会儿,我很怕,很内疚,觉得自己跟人不一样,我之前听说过同志的,觉得那很脏。是互联网让我发现,原来世上很多同样的人,也是基因里的东西,被外在的因素激发出来了,我看了很多相关的影像和资料。我的内心总有两种声音在对话,一是本能,二是不能。现在很少看了,因为我要进入我自己的生活。我现在的男朋友比我小17岁,他觉得现在不是理想中的状态,因为他不希望跟有家庭的人在一起,觉得不公平,我不能把所有精力放在他这,三分之一给家庭,三分之一给儿女,但他是全心全意的的。结婚之后,我老婆经常会回台湾常住,我们分离两地,也因为别墅的经济问题,最终还是没有离婚。好几年了,现在离婚对我来讲已经没有意义了。离婚的话,就像抛弃了她一样。她的生活里只有老公、小孩、妈妈和哥哥,她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个,是属于弱势的那个,我需要去承担这个责任。但我偶尔也会希望,能和自己真正爱的人在感情稳定之后,组成一个家庭,步入一个比较婚姻式的生活状态,在那样的状态下,我们可以一起承担困难,生病了可以互相照料,老了也至少还有一个可以帮你签字的人。

▲图/《断背山》剧照

06

母亲

我跟你爸的故事啊。我刚认识你爸的时候,他是导游,我是游客,他那时候很年轻,很帅。我回去台湾,就买一本旅游杂志,给大陆的旅行社和旅馆打电话,找他。过了好几年才找到他的,那时候我三十多岁了,该嫁人了,又想起他。我为什么喜欢他啊?比较高比较帅。我跟你老爸的故事就讲完了啊。娶我之后有做什么让我开心的事情嘛?没有啊。你带回家里的男同学是你同学吗,他跟你聊得来吗?(由于母亲病情,无法直接进行采访,该部分节选自女儿拍摄母亲的镜头。目前女儿继续在拍摄纪录片,也与父亲一同经营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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