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0-08-10 11:21:32来源:豆瓣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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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中国哪个城市最具文艺气质,很多人都会想到大理。
早在1941年老舍游大理时,就写出了文艺青年们向往的生活:
城中看不出怎样富庶,也没有多少很体面的建筑,但是在晴和的阳光下,大家从从容容的作着事情,使人感到安全静美。——《滇行短记》
这几年,关于大理的作品逐渐勾勒出每个人想象中的大理。那首《去大理》中唱着:
是不是对生活不太满意
很久没有笑过又不知为何
既然不快乐又不喜欢这里
不如一路向西去大理
对于生活在一线城市的人来说,去大理是这样一道甜蜜的安稳剂,让生活呈现别样的风貌。
相较于大城市的雾霾,大理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苍山十九峰十八溪,洱海南北长四十余公里。“开门见山”是大理人的日常生活,“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是大理动人的风景。
这样一个被“风花雪月”围绕的城市成为无数人心中的诗和远方,无数的文艺作品都把坐标写在大理。
这些年,很多人来到大理,也有很多人离开。随着大理的房价暴涨和民宿整治,似乎诗和远方已经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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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菊
出版年:2020-5
但是还有很多人执着的留在大理,《彷佛若有光》一书中采访了14位大理新移民的故事,从他们的生活状态中我们可以发现更真实的大理,或许是更加接近乌托邦的大理。
01
他们与大理的自然紧紧相连
大理最开始吸引人的是它的自然,一部分新移民来到这里并把自己深深埋藏在大理的自然中。
苍山十八条溪水从山上慢慢地流下来,到下面汇成千万条小水沟,灌溉大理坝子上的鱼米之乡,使得这里物产丰富。
崇尚“自然农法”的日本人辽太郎2011年来到大理生活并实践他的生活理念。
辽太郎
因为觉得吃的东西对身心健康很重要,辽太郎在种地时顺应自然,不施肥、不用农药,甚至不挖地以保护土壤里的虫子、小动物。
他觉得种地“就像小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我们不能给太多东西,不然他长大之后就不结实……农法跟人生是相通的”。
辽太郎和家人的生活十分简单,就像农耕时代的农民,所有生活所需都通过双手获得。
“很辛苦,但也幸福,辛苦就是幸福。”
农田,炊烟,耕作,当生活与自然发生着真实而缓慢的碰撞时,就会获得内心安定的力量,这或许是辽太郎顺应自然所得到的幸福。
纪录片《大理的声音》
农民是融于自然的,植物学家是审视自然的,早在20世纪就有国外的植物学家来到大理采集植物。
作为国内的植物爱好者刷牙,2016年开始在大理采集植物,他像高精度的扫描仪一样,从东坡到西坡,从山麓到山顶,记录苍山一千九百余种植物。
刷牙
作为疏于和人打交道的植物猎人,刷牙样子老成,目光单纯,所有语言具体而微,比如“露珠杜鹃,花冠五裂,点缀着淡紫红色斑点”……
他把自己对植物的热爱比作小王子和玫瑰花,他曾写过一篇文章,记录和一株粗筒苣苔的交集。从它的样子模糊难辨到看到它静静开出花来,在山风中微微飘荡,这样的过程,让一株普通的粗筒苣苔在刷牙的内心变得独一无二。
这种和自然植物纯净的关系引领他来到大理,从一浪一浪的花期,到苍山的冷杉杂木带、箭竹林带、松林栎林带多种植物带谱,他在山间穿梭,拍照,有时爬上树枝,有时匍匐在地。
刷牙记录这里的植物,甚至发现了三四百种以前没有记录过的植物,为这里写下了《草木大理》一书。
如果说与大理的植物打交道还都只是兴趣爱好,那作为崇尚“自然之力”白族人来说,信仰是他们从自然中获得的道。
大理曾因为盛产“神光”而成为许多宗教信徒的圣地。在苍山海拔2700米处,有一介书生——林向菘独守一座白雀寺。
作为大理人,林向菘也是曾经无神论者,因为梦到观音菩萨指引他修缮寺庙,逐渐开始信奉神明。
林向菘说他自己在山林里就不愿意出来,为了修寺院才会下山。他自己过得比较清贫,修缮的钱款就靠着卖一点野生菌,村民支持一点,微博上呼吁一下,慢慢把寺院修缮起来。
他是真正由烟云供养的隐士,独自在海拔2700米的白雀寺俯瞰大理坝子和洱海,听山间的万壑松风;也曾在种着万树梅花的湖上寺庙碧云庵中,于雪白的花海中,曳杖游湖,尽兴而归。
纪录片《大理的声音》
在傍晚念经时,如果外面有彩霞,林向菘就会说:“菩萨,你等我一下”,就放下经去拍照片,拍完再念。
对于大理人来说,自然是一种天地之力,白族的树神、水神、山神,都是人格化了的,这属于大自然之力,是白族人的“道”,也是林向菘的归属。
02
新大理人和旧大理人的碰撞
如果说大理一开始吸引人的是它的山水,那么大理人的生活态度则让很多人最终留在这里。
很多人都说大理当地居民白族非常文艺,老百姓都喜欢花草、诗文。
杨丽萍可能就是大理人气质的代表,从自然中提炼艺术,并把它贯彻到生命中去。
大理纪录片《春天来了》
在大理民间,有很多传统手艺都流露着这样的生活态度,重庆人阿德开展了一项“大理百工”的项目记录着大理那些独有的民间手艺。
木刻版画人;巍山代书人;白族建筑彩绘人;民间乐器呼吐吐;纸艺人;制香人……
阿德采访的手艺人张瑞龙是白族甲马第六代传人,白族甲马作为一种木刻版画,在白族村落到处可见,不过单纯做版画并不能支撑他的生活,他日常还需要加工农产品赚加工费补贴生活。
他坚持做这件事的目的只有一个——周边的街坊邻居逢年过节都需要这个东西,多多少少有些使命感。
还有代书人李萌,84岁高龄,还在帮街坊写家书、讣告、对联和诗词,像他这样的代书人在当地也仅存两家。
这些手艺都是默默存在于大理的民间,一两百年都没有任何变化的,也是支撑大理人安定生活的细节。
文艺贯穿着大理人生活的日常,而包容则支撑着大理人生活的热情。
生活在大理的旅行作家许菘说大理是全国唯一一个社区,因为这里是人与人关系最丰富,文化最多元化的地方。
许菘和他女儿
这就是源于大理当地人的开放精神,对各种外来文化非常友善。
忽必烈来到大理留下美食乳扇;中原文化初一、十五插香在大理成为固定习俗;再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国外的嬉皮文化进入大理,大理人把嬉皮客自由,平等,相互尊重,多样性的生活方式照单全收。
慢慢的,一些穷艺术家也来了,和当地人,穷老外一起聚齐起来,形成不同的文化氛围。
甚至于到后来,旅游经济入主大理,物价提升,大理的白族人仍然没有像丽江古城的纳西族一样被迫离开。
目前大理古城以新大理人为主,但在双廊仍然是本质的白族生活。
双廊虽然也有很多客栈,还是以白族人的生活为基础,他们的仪式,他们的婚丧嫁娶,包括老奶奶们初一、十五念经,中午吃斋饭……这些每天都在发生着,他们还在这个地方生活。
大理纪录片《春天来了》
只是多了游客,但是生活本身没有质的变化。
像这本《仿佛若有光》里采访的14位大理新移民一样,大理包容着各种各样的人,有人在这里实践新的教育方式,有人在这里做艺术,做建筑,做诗歌,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根据地。
以许菘为代表的新大理人还建立了独属他们的社区,在他们经常去的“海盗酒堡”里,客人可以随意窜桌子,老板可以在客人里蹭吃喝,有时候几桌客人坐着坐着就拼成一大桌……
甚至大理古城的居民们还自发成立过机车小组、读书小组、夕阳红篮球小组、生娃小组、打毛线小组等等有趣的组织。
大理纪录片《春天来了》
大理聚集了世界各地的怪人。
在大理,一桌上吃饭的人可以从亿万富翁到赤贫者,社会形态呈现惊人的扁平化,大家的相处方式仅仅因为你是你,而不是因为什么样的身份。
容纳不同价值观且不物质,大概就是大理人生活观念的核心。大理是一个“趣味共同体”,而非“利益共同体”。
03
大理为我们呈现了理想化的生活方式
来大理的人都是一群以生活为根本重心的人。这些人不只是文人墨客,而是各种想要追寻主流现实之外的生活的人。
@丫几_粥:他们深扎在大理土壤里的根系盘错,哪怕是像守庙人这样的怪力乱神也是大理的真实异响让人无法轻视。他们和大理形成了动人的互相反哺。
有人喜欢大理是因为这里慢节奏,也有人仅仅因为这里千变万化的云。但他们喜欢大理的终归因素还是因为它文化的多样性。
纪录片《大理的声音》
多样性对我们至关重要,因为人类是一种物种间的关系,没有了生态多样性,人类无法存活。
目前大部分城市的多样性正在减少,所有人都在尊崇着同一种价值观和生存法则。生存法则的单一性,就会徒增焦虑、烦恼。
“成功”驱使大家用差不多的行为模式相互对待,“生活”则表现得五花八门精彩纷呈。
大理为我们展现多元化生活的可能性。
但大理并不适合所有人,像许菘所说,如果你一边说喜欢大理生活,一边又想着挣很多很多钱,是不适合大理的。
所有雄心万丈的东西,在大理都不是特别起作用,这个地方给了我们另外一把尺子去衡量世界。
当然,大理也不是唯一的乌托邦。或许,当越来越多人放下心中那把尺子后,我们所在的城市也能慢慢变成大理。
-END-
作者|阿里梅梅
来源|《仿佛若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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