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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家长”的爱,有多深?

发布时间:2020-09-15 19:22:42来源:南风窗

NFC创意部|出品

十二年寒窗闭,惆怅又几何?

在中国,“考上大学”具有沉甸甸的重量。大学教育,承负着无数普通家庭改写命运的殷切期待,是他们希望与荣光的寄托。

在这种大环境下,很少有人去反问一句,父母供孩子上大学是天经地义的吗?

在中国,父母一般会承担孩子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不少还包揽至研究生、甚至留学的开销。但放眼全球,这种自觉大包大揽的父母独此一家,父母不承担才是其中主流。

在美国,只有35%的大学生得到父母的学费资助,他们通常要靠借债完成学业,平均每个大学生在毕业时平均欠债35000美金。同为东亚文化背景的日本,其父母也远不如中国父母“尽心尽力”,有超过一半的大学生使用助学贷款完成学业

相较之下,中国父母支付孩子的学费,中国孩子向父母索取每月的生活费,显得过于“理所应当”。

每年的入学季,有新生们满怀期待地迎接大学生活,其背后也有千千万万个家庭在烦恼发愁。条件殷实的家庭在供孩子读大学后就逐渐开始放弃将工作作为生活的中心,但是更多的父母为了孩子“永远在路上”。

又是迎接一批新面孔入学的秋季,又有多少家庭一边欢喜,一边忧愁。

录取书,一脚油门“蹬”出来

汪江玲是家里的第四个大学生。

父亲汪平来自贵州毕节的大山,家境清贫,当年考上了高中却因为家里无法供给而停滞了学业。妻子学历更低,只读到了小学六年级。

汪平与自己孩子的合影

汪平家里情况特别,有五个孩子。两个男孩,三个女孩,最大和最小相差不到10岁,老大还没工作,老五就上初中。别人家里一个“四脚吞金兽”都吃不消,汪平家里有五个,想想压力都大。

在云南昆明打工,夫妻俩吃尽了没文化的苦,没能接受高等教育是两人最大的遗憾。汪平心里暗暗发誓,说什么也要把五个孩子全部送进大学。

钱,是主要问题。

没有学历的他,最开始来到昆明,是捣鼓地摊生意起家的。卖衣服,卖包包,卖鞋子,什么时兴就卖什么。终归是很漂泊的,居无定所,哪有生意,他就往哪儿去。日子也好一天坏一天,驮着货去赶集,集市上买卖多了,一周的生活费才有着落。

他想过换行当,但是力不从心。初中文凭,人过中年,脑力活做不来,体力活有大把年轻小伙,在竞争激烈的人才市场上,他并无优势可言,只能风里来雨里去地做点小商品生意。

好在儿女都很省心。大女儿考上遵义医医学院毕业,成为了一名医生。老二老三正在大学读书,今年老四也拿到了贵州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最高学历是初中的家庭,已连续诞生四个大学生,外人无不艳羡。

汪平的女儿汪江玲

但生计的问题接踵而来,不比老家读书,一旦考出去,学费和生活费都是翻番地涨。孩子们记得,爸爸打生活费,都是100块,200块,紧巴巴地过。

汪江玲懂事早,一度想辍学,上个职高早点工作为家里分担压力。但汪平的一句话,让女儿分外感动,“爸爸砸锅卖铁都会供你读书”。可以说,汪江玲的通知书,是汪平一脚油门“蹬”出来的。

汪平与女儿汪江玲

汪平的油门生涯,起于2018年。通过朋友介绍,汪平成为了一名滴滴快车司机。贷款买了一辆二手车,在熟悉的昆明拉活。日子突然松弛了些,过去拼全力才能赚300多,现在每天基本都能保持在500元左右的收入。

车上,汪平最自信的是如何和人交流。他说,自己深谙交流之道,偌大的昆明,形形色色的乘客,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很有数。车,不再是交通工具,也不止是谋生工具,汪平把它当做了世界的窗口,另一种生活的寄托。

去年他成为当地一支滴滴小分队的队长,收编了四五十个司机。在他的带领下,连续几个月小分队拿下了四个奖项,投诉率最低,服务好评最多。

因为汪平的努力,这个家庭异常的融洽紧密。汪江玲说,姐姐温柔,哥哥是英雄,弟弟则是最能够闹在一起的。家里有个惯例,大姐会给每个考上大学的弟弟妹妹们买部新手机作为奖励,今年,汪江玲选的是一部紫色的手机。“紫气东来嘛。”

汪平一家

汪江玲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她考上大学,爸爸有了新的职业,新的身份,这个家正一点一点地好起来。

长兄如父

与别人的爸爸支撑起家不同,张伟健的家是哥哥撑起的。

2016年,父母的婚姻走到尽头,弟兄俩从家庭的荫蔽中走出来,哥哥成了弟弟的大树。说是“长兄如父”,张伟康当时也只有20岁。

那时,张伟康刚结束了一份无法忍受的工作。他在广东惠州的一家数控企业给国产手机品牌做后盖。一个人看着20台机器,每天周而复始地生产,机器24小时不停,工人两班倒。受够了这种一眼看到头的日子,他逃离了南方来到武汉。

还能做什么呢?张伟康想到了开车。

他的父亲就是一名货车司机,小时候暑假没事就坐在副驾驶,跟着父亲的车周转。“每天像兜风”,佛山、惠州、汕头,都是透过车窗认识的城市。自由自在的感觉,和南国暖煦的风一样留在他的记忆里。

18岁一到,张伟康就考取了驾照。在人生地不熟的新城市,驾驶的技能成了他安身立命的起点。

当上滴滴快车司机,他要感谢他的“师父”——一天深夜,在武汉遇到的快车司机。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天,一天做多长时间,收入怎样,是不是强制上线,要不要交什么费用,一个设身处地地问,一个事无巨细地答。哪里有厕所、哪里方便接单、哪里有好吃的……他是新手上路,师傅则是他的引路人。

目的地到了,张伟康已有了下一步的规划。

开始跑单,他有自己偏爱的区域。他喜路建筑物好看、树好看的地方,路过时总会多看几眼,停车等待时还会跑去附近的小区看看绿化,找找好喝的奶茶,去中介打听打听房价。

疫情造成的停工,使得他的滴滴行为分下滑不少。为了弥补,这两个月他尤其努力,以前七点半的闹钟被调到六点半,常到中午才有空吃第一顿饭。

滴滴的工作给张伟康收入的同时,给了他更为看重的自由。任何时候,只要弟弟有需要,他都能第一时间赶到一小时车程的家乡。

张伟康对弟弟的事从来很上心,这个家庭里缺失的父亲角色,他已然担起。他和母亲都在家长群里,疫情期间不能探望,每月一次的补给机会,他开车带上母亲和吃喝日用送去学校。

湖北滴滴司机张伟康(右)与弟弟张伟健(受访者供图)

在自己力不能及的部分,张伟康又适时退后。弟弟高考成绩不理想,最近在广东打工,怕弟弟有压力,他没有过问其日后打算。

只在心里盘算好,如果弟弟选择复读,自己一定备好学费生活费,“我会好好跑下去,因为我要照顾他。”

从放羊到运维,父亲一直在路上

开滴滴可以改善生计,似乎成了社会的共识,但那些不会驾驶的人呢?

王智永就不会驾驶,他最擅长的是放羊。

在放羊的王智永

他是个地道的牧民,在内蒙古的乡村,他的家乡有草原、河流、沼泽,还有那羊群和牧羊犬。如果不用考虑吃饭问题,他其实愿意一辈子做个牧民。现实的情况是,孩子王旭小升初考试就考上了呼和浩特的学校,离家300多公里。

最开始王智永还想着在家放牧,一来除了放羊,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谋生。二来,他也舍不得家里那群羊。于是,就让孩子住校去了。

但等孩子真的去市里寄宿了,他就开始纠结起来。周末通电话,孩子不是在寝室就是在教室学习。父子之间少了很多沟通和交流,他担心孩子吃得不好,也担心陪伴不够。每次父子两分别的时候,孩子总是低着头抹眼泪。

呼和浩特青桔单车运维师傅王智永和儿子王旭在一起(受访者供图)

有一次,他咬咬牙买了200块钱肉带给孩子。孩子知道价钱后,当时就哭了,觉得花了家里太多钱。

那一刻,王智永心里不是滋味,他甚至反思,是不是平时给孩子灌输农村理念太多了。让这么小的孩子懂了生活疾苦,200块钱对于城里人来说真的太平常了,“我觉得我作为一个父亲很失职”。

也就是那一年,王智永和妻子决定一起搬去呼和浩特照顾孩子。

到了新地方得开源,孩子妈妈去找了一份超市收银的工作,王智永没有什么特殊技能,去应聘了外卖员。由于对路况不熟悉,刚开始送外卖,他被骂了很多次,由于超时,有些顾客会拒收外卖,他只能给对方赔钱。

王智永和儿子王旭

那个时候他异常想念农村生活,想念那种相对淳朴善意的人际关系,“大城市对我们这些人可能没那么欢迎”。

后来经朋友介绍,他去应聘了青桔单车的运维人员。一个月挣4000元,能够基本覆盖孩子的学费、房租、伙食费,还能攒一些钱偿还外债。

这份新工作他还是蛮喜欢的。一个是不用干重活儿,也不是服务业,不用看人脸色,最重要的是这份工作不在饭点,一天两顿饭他都能和家人一起吃。陪伴孩子成长的每一天,这是他来呼市的意义。

聊起未来,王智永也想好了,等孩子考上了大学,他还想继续在青桔单车干运维,“只要公司用我一天我就要干一天”。高考前,他收到了滴滴给孩子寄的高考加油包,王旭后来也顺利申请到了“橙果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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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辛劳和陪伴,让儿子王旭异常的懂事早熟。他几乎没怎么让父母操心,王旭考虑得很清楚,他上大学想学习计算机。高考完的假期,他和同学一起去打了工,赚了点生活费。

王智永很欣慰,孩子长大了,挺懂事,“能有一个好孩子比啥都强”。

-End-

作者|牧水

统筹|杨园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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