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0-10-02 15:20:27来源:世界音乐
1994,注定是当代文艺史上最辉煌的一年。
《霸王别姬》《活着》《重庆森林》《饮食男女》等一众经典华语电影喷薄而出,拿下国际大奖,陈凯歌、张艺谋等第五代导演们也纷纷崭露头角。
而音乐圈呢,紧随着电影圈的脚步,也在同年上演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神话。
94红磡“摇滚中国乐势力”演唱会,让所有人记住了穿着中山装吹笛子的窦唯、瘦瘦小小带着诗人气质的张楚、穿着海魂衫唱《钟鼓楼》的何勇等一系列已载入中国摇滚乐史册的名字。
其实不单单是94年,从1990到1999,整整10年都可称作是中国当代文艺圈的黄金时期。
90年代的北京,的确聚集了一大票文艺精英,说出来都是耳熟能详的名字。
当时的盛况,或许类似于上世纪20年代的巴黎:西班牙画家毕加索、美国作家海明威和菲茨杰拉德等来自世界各地的文艺大家,在这里过着充斥诗歌、爵士乐以及社交趴体的生活。
也像上世纪60年代的纽约格林威治村:垮掉的一代在这里进进出出,各种激进思想和文艺潮流也在这里诞生,鲍勃·迪伦还在这里创作出了《像一块滚石》。
北京的这群追梦少年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和身边的朋友,在日后会成为当今文艺圈金字塔尖上的人物,亦或成为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且不可复制的传奇英雄。
图片来源:《返场》
而他们那发生在90年代里,充满不安、惶恐、快乐、迷茫以及插科打诨的青春故事,也恰好被他们的朋友——摄影师高原永恒定格在了镜头里,并收录在她的新书《返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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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前两天,世界音乐菌与高原“偶遇”,聊了很多关于她新书里的内容。
在照片与文字,以及她口述的故事中,世界音乐菌不仅了解了文艺黄金期的人物风貌,也发现了那一代人与我们这代人在生活状态上的诸多差异与相似痕迹。
图片来源:《返场》
90年代,果真如我们所想象的那般美好吗?对于高原这种亲历者来说,是不是又有不同的感受和理解?看过这篇文章之后,你的心里或许会有新的答案。
高原的形象气质,完全符合我对她的想象:英姿飒爽的大高个,操着一口北京腔,自来熟毫无拘谨的局气……
采访当天,她一进门就立刻把我带入到了90年代的“迷幻”氛围里。
张楚、郑钧、老狼、周迅……这些带着时代标签的名字,在我们的对谈中,似乎变成了邻居家的大哥大姐们,没有包袱和滤镜,还带着股可爱的土味儿傻味儿。
这些人在书中的自述,更是让我忍不住笑到流泪,果然:有趣的灵魂自始至终都是有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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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荒诞剧本的外来小伙儿郑钧
《赤裸裸》背后的一地鸡毛
1992年,初来北京的郑钧遇见了一系列不靠谱的事。明明是想办完出国手续去纽约读书的,没想到遇见当时黑豹乐队经纪人四哥,被拉上搞音乐的贼船。
在那个本就没有多少选择的时代,放弃大好前途去做音乐,简直是在用一生的命运下赌注。果然,说是等着签合同,一等就等了4个月。
这4个月,郑钧辗转了很多住处:大学吉他手的家,被对方妈妈劝说找个正经工作;先后换了两三个地方住,交不起房租又被四哥安排进燕莎对面的小破屋,成为20只蚊子的盘中餐。
等到签约后提前拿到了版税,出于西北人的大方性子,把钱给这个人给那个人,很快又一穷二白了。
总之比起歌里唱的“我的爱赤裸裸”,我觉着钱包赤裸裸希望赤裸裸才更贴近现实里的郑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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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都能扯到哲学的张楚
外表沉默默内心戏多多
张楚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一直是深沉的,几乎没什么表情。在高原的表述中也是如此,所以给他拍照还是蛮有难度的,毕竟这张诗人脸万年都在发呆神游的状态。
和单调的外表相反,是张楚内心世界的丰富多彩。
《返场》中,有放一段高原和张楚的微信对话记录,不管你看不看得懂,一定会觉得“如果生命中有这么个朋友,还是挺快乐的。”
对了,高原也和大家一样好奇过张楚的《姐姐》到底是谁,这个姐姐嘛,这次在《返场》中也有出现,还有关于她的好几页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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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庙二条筒子楼里的狼哥
像极了一起喝酒嚼花生唠嗑的邻居
高原说,老狼从来不记得借给别人钱的事,很多次直到别人主动还钱给他,他也依旧记不起来这事。
狼哥是记性不好么?《返场》里,我看他对过往的叙述反倒比别人都清楚。
他记得1993年10月,高晓松给他打电话说要录《同桌的你》《睡在上铺的兄弟》《流浪歌手的情人》三首歌的小样;
也记得他们最喜欢在一家叫做上海大排面的苍蝇馆子吃饭,没有座位就都端着面在一边吞嚼;也记得那些艺术家回到家里像普通人一样在走廊做饭、用公共卫生间的日子。
这些叙述一方面让我感受到了狼哥的重情重义,另一方面,也让我看到了每一个普通人那种对美好的过去念念不忘的思绪。
除了摇滚老炮,《返场》中也有记录周迅梁朝伟等影视圈明星的青春碎片。
那时的周迅还带着朴树去看正在进行《苏州河》终混的娄烨,还悄悄对娄烨说“怎么样?帅吧?”
那时的梁朝伟还没有养成去伦敦喂鸽子的习惯,还在和墨镜王还有杜可风在天安门广场前拍电影海报。
90年代,是那一群人的正青春,如同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和歌曲《白衣飘飘的年代》里呈现的那样。同时,它也是我们最向往的青春。
大家都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漫无目的地活着,用高原的话说就是“快乐,在那时候是特别简单的事儿。”
这种状态兴许也跟当时的社会背景有关。1978年,改革开放的一声惊雷响遍神州大地,此后的20年,中国都处在加速转型的时期。
物质条件提升了,大家的生活水平没有太大差距,连房子都是单位给分,也没有很多现在的焦虑。选择不多,欲望也不多,做事就图个高兴乐呵,没想着实现什么伟大抱负。
那时候的陈羽凡,逃学从北三环一路骑着自行车杀向北京站的平安音像,就是为了要买一盘唐朝乐队新出的卡带,回去在广播站放给同学听;
图片来源:《返场》
那时候的邓讴歌,穿着明黄色蝙蝠衫、别着家门钥匙当耳钉去给崔健的演出做暖场,一见老崔才发现自己土死,演出完攥着得来的钱发现连瓶酒都买不起;
这些熟悉的青春记忆,也在我们8090一代身上发生过。只不过那种快乐,好像早早就终结在了20岁之前。
他们在20-30岁之间依然过着飞扬不羁的生活,而我们那时候已经开始要在招聘市场上当被捡的白菜、在相亲市场上当被挑的剩男剩女、在职场上当被996蹂躏的社畜,还要面对无穷无尽的压力。
他们那一群人很容易就能因为爱好走到一起,而如今手里没点资源人家都不愿意带你玩。他们没有手机微信,却经常相聚侃大山瞎玩,我们什么都有,只会客套地说着下次见,心里明白着哪里有什么下次。
在旁观者看来,那代人的青春真像个理想的乌托邦。在跟高原的对话过程中,我也屡次表达了一个90后的羡慕之情。
可令人意外的是,高原说,她觉得现在才是更好的时代。
在她看来,现在的孩子在年纪很小时就能确定自己的目标并规划好发展路径,且有更多的渠道去获取讯息、更好的条件去实现所想,少走了这么多弯路,比他们那会儿好太多了。
而在我一个90后看来,能大把大把地浪费时间是多么美好的事啊(而且人家没有人生目标却反而活成了传奇)。随处可见的演出展览、随处可买的唱片外版书,远远不如他们穿越北京城买到的那张卡带珍贵。
这大概就是围城效应吧?
今年的《乐队的夏天》,高原也有参与,身份依旧是摄影师。我们问了她最喜欢哪支乐队的音乐?她没有发表类似“94之后再无摇滚”的论调,每个乐队她都觉得不错。
看得出来,她是个能珍视过去,同时也能拥抱现在的人。
图片来源:《返场》
和高原的交流,突然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们怀念那个黄金年代,或许不是因为怀念那时的摇滚乐,而是羡慕他们恣意的青春,想和他们一样单纯自由地活着,不为什么功利的目的。
这种心绪就好比,我们想在电影《夺冠》里看到的,不是女排队员们重现当年的辉煌战绩,而是那种不服输的热血燃烧的女排精神。
马克西姆餐厅的茬琴,是出于小男孩们青春期的好胜心,而不是为了较量出位;留着长发组乐队,是出于青春期想标榜自己与众不同的心理,而不是为了当红人赚流量……
这种简单真实的心情,才是摇滚黄金时代最珍贵的东西。
图片来源:《返场》
身处这个时代的我们,可能没有机会体验他们那种单纯活着的青春。但偶尔看看前人留下的热血证据,给自己打打鸡血继续上路也挺好的。
Liveaid演唱会、红磡演唱会那些影像记录,我们当然回不去也没来得及参与,但仍会让看过的人对生活重燃斗志。
《返场》作为纸质版的记录,其实也有相同的效用,非常值得各位珍藏。
与高原之前出过的那本《把青春唱完》不同,《返场》记录的不止是个人的成长,还包括大时代的变迁与集体记忆。
在这本厚厚的册子里,不仅可以看到老炮们亲口给你讲的青春故事,甚至可以看到90年代的北京地铁站、国安足球队的排练现场,那些都是中国式青春里的重要组成部分。
作为曾经的在场者,高原将书名取为“返场”,也是自有用意的。
在一场演出中,返场表演是最后的压轴戏,最精彩,也代表着正式的结束。《返场》一书,也是对那些岁月的最后一次总结与纪念,高原表示之后不会再出版2000年之前的作品了。
书中另外附赠了一首由高原填词演唱、女儿窦佳嫄谱曲、彭坦编写和声的单曲,有一句歌词我很喜欢“世界很大,我们只能在梦里相聚”。
这句话,是她送给老朋友们的,也是送给自己的的。她打算跟这段回忆告别了。
无论之于她,还是之于我们,将90年代的黄金时期封藏在书里,铭记而不眷恋,都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吧。
高原新书《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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