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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站最凶女教师:我一眼就知道谁没写作业

发布时间:2021-09-13 14:55:47来源:哔哩哔哩

“作业写没?拿出来。”

这天一早,27岁的丁玉玲决定上门“突袭”,检查学生作业。因为疫情,学生们被要求在家隔离,上网课自习。丁玉玲进门时,一名男孩刚起床不久,正在房间里看动画片。

“人家都是在学习,你是在干啥?你可是才起来?”男孩听了之后,一脸惊慌,两手捏住棉袄的衣角,不情不愿地迈开脚步,去堆满衣服的木沙发上找作业本。

这是记录在@乡村教师日记中的一个片段。自2020年疫情以来,丁玉玲开始拍摄自己和学生们相处的日常,有时去家里查作业,碰见孩子们在打游戏;有时把基础差的学生叫到办公室,问“数学一分是怎么考出来的”;有时抓到了学生在上课时,和同桌“谈生意”——一块橡皮交换一瓶牛奶。

“最凶女教师”,丁玉玲自嘲。与许多乡村教师的视频风格不同,她没有渲染乡村教育的艰苦,而是表现了学生们的小心思,“老师,我作业被风刮跑了”,“还好寒假最后两天,我熬夜写”,“老师突然上门检查作业,还带校长,我直接懵了!”

“我小时候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有人评价说。这些细碎的日常,勾起了70多万粉丝的童年求学记忆。

丁玉玲还记得,2018年8月的一天,她第一次来到了这所位于安徽省北部的乡村小学。那几年,正赶上安徽省加强乡村建设,但她走的那一条路还没有修,路面坑坑洼洼,坐在车上,她被颠得左右摇晃,要抓紧车门把手,才不会从座位上滑下去。

那时,丁玉玲还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乡村待满三年,看着学生从一年级,成长到四年级。她一边做着教学工作,一边拍短视频,在B站的自我简介是——一名乡村教师和一群留守儿童的生活记录。

接过一本教案书

2018年快开学的时候,镇上的学校通知我去开新教师会议,讲了学校缺老师,各个老师分到村小,要服从校长安排,比如我考的是数学,但学校缺的是语文老师,我就要去代语文课,还说住在村小,不像在镇上,房子不是很方便,早晚饭也要自己做。

之后,我才知道被分到具体哪个村小,校长会来接。其他学校分了两三个老师过去,而这个学校就我一个,我心里有点失落,想着也没有一个伴,很孤单。

到了学校,我很纳闷,怎么连一个大门都没有,不像正常学校一样有门卫。院墙很矮,在一块田地中间,旁边全都是玉米或者小麦。教学楼很老旧,黑板上的锈擦也擦不掉。进办公室,地板花不溜秋的,是十几年前的瓷砖,我分到的座位,烂了一块瓷砖,留下一个大坑。

学校操场

到了宿舍,里面已经住了四个人,没有床位了,校长把大衣柜挪走,增加了一个床位,五张床摆在一起,跟个大通铺一样。印象最深的是厕所,农村的旱厕,夏天一进去,确实不能忍受,而且离宿舍比较远,夜里上厕所变成一件最难的事。

我的四个室友,三个教语文的,一个教音乐,但是因为缺数学老师,教音乐的现在教数学了。

不过,校长还挺和蔼的。我没有任何教学经验,问能不能找一个老教师带带我,他说没事,一抓就上手,意思就是,直接自己摸索去教。为了留住人,他还特意提起了这里的风景,十里桃园,春天整片都是桃花。

来的路上,校长跟我讲,学校很大。当时我对乡镇不是很了解,认为一个年级应该有好几个班吧,但这里就一座教学楼,一个年级一个班。我说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学校怎么那么小?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撤点并校(2001年正式开始的一场对全国农村中小学重新布局的“教育改革”,大量撤销农村原有的中小学,使学生集中到小部分城镇学校。)之前,有好几个教学点,一个班十几个学生,后来三个村的教学点被合并,统一到这个学校,学生都来这边上学,所以就大一点。

我去那一年,有280多个学生,12个老师,一个年级刚好配备两个老师,上午语文和数学课岔开,下午有一个老师去,自己安排上体育、美术、道德法治。

校长让我带一年级,给了一本教案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写(笑)。第一节课,学生咋咋呼呼的,我一头雾水,先让他们自我介绍,讲讲从哪个幼儿园毕业,叫什么名字。他们纪律性很差,有人要喝水,跑到我跟前,我不知道怎么控制,特别混乱。

等大家都介绍好了,又来了一个学生,爸爸才把她送来。我看到最后一排剩了一个空位,让她先坐在那里,她非要坐第一排,拉着她爸不放手,不愿意进教室门,哇哇大哭。我头都大了,给她搬一个桌子,加在第一排,才把她哄进教室。我让学生安静下来,写数字1、2,就想赶紧把这节课熬过去。

真正上手是在一个月之后了。但这个时候,又来了一个小男孩。他缺了近一个月的课,上课一副痞子样,两个腿翘着往凳子上一坐,要不就蹲在桌子下面,要不就跟同桌讲话,没有一节课老老实实的。我想他成绩不好也就算了,还把班里搞得鸡犬不宁。

当时,他哥哥在六年级,长得又高又大,算是一霸,他仗着哥哥撑腰,老是欺负小朋友,一天到晚有人来告状。因为他越调皮,越没人跟他玩,他想引起注意,故意捣乱。

我开始比较气愤,每天对他进行批评教育。等他哥毕业了,再天天找他谈,就好多了。他改变特别大,现在还挺仗义,同学有什么需要,他都赶紧去帮忙。

当然,教学方法除了训诫,也要鼓励。我主要是奖励制,谁表现很棒,就奖励一颗星星。比如有一个挺聪明的小孩,考试试卷全部胡写,我单独把他叫到办公室,重新把试卷做一下,看他写得挺对,就鼓励了他。

孩子们在教室午休

我们班50个学生,有十几个基础比较好,加减法已经学会了,十多个加减法运算准确率不高,还有五六个什么都不会。我最先了解的就是这五六个学生,看看他们家庭到底是什么情况,幼儿园有没有上。

这里面基础最差的一个连数字都不认识。他爸爸从外地带过来一个老婆,生了这个小孩之后,觉得他爸不挣钱,然后就走了,留小孩跟一个老奶奶在家里。她奶奶又不识字,没有人教他。

还有一个是视频出现最多的同学,只会简单的加减法。一件特别搞笑的事是,有一次公开课,需要用数字编一道算术题,再把它做出来。他的基础不是很好,每次考试只有二三十分,但是他举手了,我不想打击他的信心,就找他回答,没想到他说,我有两个奥特曼,弟弟也有两个奥特曼,我们两个合在一起有四个奥特曼,编得特别好。

对于这些一年级的学生来说,他们对什么都不是很懂,男厕所和女厕所也不明白,有一个小男孩突然跑到女厕所去了,然后女孩回来告状,说老师他耍流氓,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个词?

因为学生问题,我天天头疼,就跟父母盼着孩子长大一样,希望熬到二年级,他们应该听话了,情况也许会改变很多。

一封信里的两块钱

我一直带他们,也算是班主任,他们的家庭都要了解清楚,基本上爸爸妈妈都在外面打工。

我组织一些家长委员会,很难找年轻家长,我们班大概有两三个家长在家,而且是妈妈在,不会父母都在。

学生家庭环境

我从网上查了一下,阜阳确实是全国留守儿童最多的地方。这个地方都是农业,没有工业,没有就业渠道。一家就那么几亩地,这一季种的是玉米,收完之后种小麦,所以爷爷奶奶在家照顾小孩,爸爸妈妈出去打工,要不然真是很难糊口。

这个地方到浙江那一片打工的比较多,有的在工厂里,有的在工地上。我加了一个爸爸的微信,看他在工地上扎钢筋,汗流浃背。也有父母找一些简单的超市工作,但那工资太低了,有人就不太愿意。

这种情况下,家庭教育完全缺失了。比如一个村的学生,因为教学点被撤掉了,他们上学要穿过一条马路,那条马路基本上过一些大货车,开得特别快。有一天早上,一个奶奶送小孩来上学,因为父母不在家,要把小妹妹也带上。学生到学校之后,奶奶回去时穿过马路,发生了车祸,小妹妹当场就不在了。到下一个学期开始,那个村里有的人就转走了,不敢过来这边上学。

丁玉玲家访

还有一个很矮的小女孩,一年级的时候,天天一个人坐着,不出去玩,也不找朋友。每次找她回答问题,也不说话。家长没有加群,她妈妈一年过来一次,给她交学费,然后就见不着人了。我就感觉很奇怪,通过好多人,找到她姥姥的联系方式,去她家家访。

去了之后发现,她姥姥可能没钱盖房子,搭了一间很小的铁皮房,一台老电视机。疫情时候上网课,电视上面全是雪花,根本看不见人。她姥姥年纪好大了,背也驼着,天天辛苦干活,要么锄草,要么挖草喂羊。老人也拾荒,屋里屋外的瓶子、纸盒子、破铜烂铁,堆得到处都是。小女孩在这种环境下,没有过多的关心,所以在学校很自闭。

小女孩住在铁皮房

我对她比较关注,叫她到办公室辅导多一点,有需要的学习用品,给她买。我慢慢开导她,让学生多找她玩,这两年,她渐渐好一些,跟着学生一块跑出去玩,变得开朗多了,也回答问题了。

我遇到最主要的问题是家庭作业。学生回家不写作业,我找不到父母,爷爷奶奶也管不住。

有一个段同学是不咋听话的,因为不写作业,每天放学,我会单独跟他讲,今天必须把作业完成,明天要检查。但每次查作业,他就站在旁边不说话,也不写。不过,段同学身上也有闪光点,但凡干活的事,他都是第一个跑着去。因为力气大,每次发新书,他赶紧举手去搬,一到期末,要打扫教室了,他举手要扫地。

父母不在身边的情况下,我需要一直提醒学生安全,放学的时候千万不要跟陌生人走,性教育方面也要讲一下,小女孩保护自己,穿衣服要整整齐齐,千万不要让别人抱或者干嘛的。

学校还有一些禁毒、禁烟的宣传课,需要家长陪着孩子看。爷爷奶奶弄不好,我带着学生用电脑统一看。平时,老人照顾不那么细致,我跟他们讲好多遍,要洗澡,换衣服,头发梳整齐。有的刘海特别长,已经遮到眼睛了,我就给她剪一下。

如果看到小孩穿得干净,头发梳整齐,我就知道他爸爸妈妈可能回来了,而且表面上也可以看出不一样,他整天都很开心,一放学就赶紧跑回去。

家长会,到场的爷爷奶奶

一次活动课,我让学生给爸爸妈妈写一封信,把心里面的想法写下来,我忍不住挑了几个来看,他们都写很想念爸爸妈妈,希望他们赶紧回来。有一封信里面放了两块钱,他说这两块钱是零花钱,认为这封信真能寄到爸爸妈妈身边,要留着一块寄过去。

我就感觉这些小孩虽然闹,但真的特别可爱,也很单纯。以前,我认为教师完成日常工作就行了,但是现在感觉真是不一样,面对这50个学生,要关注到每个学生的变化,分析他们的性格,这都得慢慢去观察。

一间没有阳光的出租房

其实,我是毕业后第二年,才决定考教师。来了之后发现,和我小时候相比,留守的情况没有改变。

从我记事起,爸爸妈妈在沈阳打工,蹬三轮车,我被送到姥姥家,在村里上一年级,当时还是复式教学,十几个学生都在一个教室,老师先教低年级,再教高年级。

丁玉玲小学毕业照

因为年龄小,加上断断续续地生病,我天天不想上学,姥姥姥爷管不住我,说不去就算了。这样一年后,我妈妈觉得不行,把我送到大姑家,又送到二姨家。

二姨虽然待我很好,但是她家也有小孩,所以我总感觉自己是一个外人,不可以撒娇。我记得比较清的是,有一次需要买一支笔,不敢去要,心里很难过。所以我每次看《红楼梦》,对林黛玉那种寄人篱下和小心翼翼,就特别有感觉。

我换过好几个小学,这些学校现在都倒闭了。我的那些同学,有的初中没上完,有的没去上高中,辍学率很大。比如我的两个小伙伴,一个成绩不是很好,上到初一出去打工了;一个初二辍学,跟妈妈到外地去,她成绩比我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读下去。现在,她已经结婚,小孩都有了。

高中,我到县城去读了,租住在学校对面的一条巷子里,那里全住着高中生。我租的房间在一楼,像个地下室一样,特别潮湿,一点阳光都看不见。中午,我从路边买两个馒头,再买一点菜到出租房炒炒,晚上回去睡一个觉,我感到孤独,想家,有一次我妈去看我,我直接就哭了。

高考结束,妈妈给我做决定,报了一个师范学校。毕业后,我了解到这个乡镇以前都是民师,他们没有正式编制,在村里面上过初中,有一点文化,就被拉去教学了,后来才被国家纳入正式编制。这两年,他们年纪越来越大,退休的特别多,需要大量新老师,我感觉录取可能性比较大,就决定考这个地方。

来了之后,我在学校住,每天6点40起床,洗漱准备早餐,之后到班里去,打扫教室卫生,带学生早读。白天要么上课,要么在办公室里备课、批改作业。

我们几个老师住,一块儿做饭,厨房就在那个五人间里。学校不能用煤气,有一次,我们一起吃电火锅,电压有一点大,发生了火灾,还好同事当机立断,赶紧把外面的电闸关了,要不然那间房子就被我们毁了。

五人宿舍

后来校长觉得,屋子里有被子,又有窗帘,不安全,厨房就挪到了一间杂物间。洗澡开始也不方便,各自提一桶水,拉一个大帘子,在宿舍里简单洗一下,住了一段时间后,校长装了一个热水器,才有了单独的洗澡间。

生活上,其实我感觉挺好的,没想到工作之后还有室友,就跟上大学一样。吃完饭,我们也有自己的时间,大家讲一讲各自班里发生什么事,还可以到多媒体教室看电影。

这几年,学校变化挺多的。今年校长安了一个风扇,大门变成了自动门,厕所是自动冲水的,新建了一座教学楼,有五个班都装上了多媒体。学校操场原本是坑坑洼洼的,下雨的时候,积水下不去,今年修好了一半。

教室的桌椅也晃了,校长定了一批新桌子,打算暂时先换两个班,往后再慢慢推进。

“数学老师怎么没有来?”

成为一名乡村教师后,我看到一些人,拍视频发到网上,说学校里多艰苦,还会互相比较,到底是你苦,还是我苦,刚毕业的师范学生,看得不敢去乡村了。我就想发一些别的,让人看到不同的一面。

疫情的时候,本来就要去家访,我想,突然去他们的家里,拍一下反应,他们确实挺害怕的。开始没有粉丝关注,后来发了一个视频,我叫三个学生过来,因为没写作业,比较生气,就发火了,突然有了几千人关注,渐渐地,到一万、两万,最多的一天涨了四万粉丝,好多人催更。

我感觉比较惊讶,没想到,B站上竟然那么多人喜欢看,说回到童年紧张的感觉。大校长到我们学校检查,看到我了,特别激动,说丁老师我是你的粉丝啊,还跟我打听,用的什么软件技术(剪辑)。

我来的第二年,事更多了,没有时间盯作业那么细了。因为学校只有10个老师,我一个人带两个班,加上跨的是六年级,接手的时候,他们对我不服气,心理冲突也比较大。

比如我调座位,他们直接说不愿意,又顾面子,二年级的学生调皮,我当着全班的面批评,但是六年级越批评,越叛逆。我想得完全换一种风格,对教学方法做出调整。

我跟他们说,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写纸条给我,或者单独找我,通过这些方式,对他们进行了解。儿童节,我给他们准备一些小游戏,打破一下关系,才跟他们熟悉起来。

这些孩子毕业后,大部分会留在镇上读初中,一部分到市里去,还有一部分到外地跟着爸妈。我给每人送一个书签,上面刻了名字,根据不同的性格,附上一句赠言,希望鼓励他们到初高中。

前一阵子,我听校长说,有一个挺好的小孩到初中,爸爸不知道怎么回事去世了,家里应该也欠钱,他开始偷别人东西,被关拘留所了,我一听心里挺难过,觉得不可思议。

丁玉玲为孩子们辅导作业

虽然学校一直在提倡素质教育,但体育、音乐、科学,全科配齐,在乡村还很难做到。就连现在英语必须从小学开始学,我们都没有专业的英语老师。

今年,在减负政策下,要求学生不能考试,不能做太多课时作业,我觉得在村里真的好难教,因为每一节课只有小部分人能听懂,只有看作业做错了,才知道哪个地方有困惑,一对一进行辅导。我要想办法去解决,比如抄写一类的就不做了,但正常作题还是要的。

一般情况下,有条件的家长,在外面站稳脚跟,就把孩子带到外地去上学了。我们班走了好几个,这次开学,又有两个家长说,孩子不回来了,在外地上学。

除了学生,这三年里,我同一个宿舍的就走了两个老师。虽然学校不断宣传乡村教育和留守儿童,每年能来一两个新老师,但是有退休的,进来的没有出去的多,老师一直不够,以前还有支教老师,从疫情开始也没有了。

有老师也劝我选择离家近一点的地方,但我对这一班学生还挺舍不得。今年上半年,我生病的时候,找了另一个数学老师帮我代课,剩下都是语文老师硬挺着。学生不知道,问数学老师怎么还没来啊,语文老师说生病了,因为你们气的,故意这样讲,想让他们变听话,结果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听话了好多。

丁玉玲和孩子们在一起

他们平时也挺维护我,我的名字里面带了一个“玉”,有一个四年级的小孩给我取外号,喊我“玉米”,我们班学生听了特别不高兴,跟他理论,还跑到校长那儿告状,说有人给我起外号。

一学期又一学期,时间过得很快,今年开学,学生长高了好多。他们开始感觉到男女有别,自由选择座位,我进班一看,男生坐一桌,女生坐一桌,话明显少了,不愿意哇哇叫,只有点到名的时候,才会站起来回答。有几个小男孩性格又变孤僻了,别人在那儿打闹,他们在旁边羡慕地看着,融不进去。他们确实越来越大,心理、安全知识方面都要注意。

之前,我也准备考过一次选调考试,对于农村的优秀教师,可以选调到城市里。到了面试那天,我遇到别的事情没有去,后来又觉得,还是不考了吧。接下来计划,视频方面,我还是按照平时,正常记录一下他们在校园里的生活。教学方面,我今年只带一个四年级,想抓紧把教学做好。

作者|古栗雨禾

编辑|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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