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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什么越来越疲于奔命地劳作?

发布时间:2021-10-31 08:07:51来源:逻辑学

有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说有记者在乡下看到一个正在放羊的小孩,问他:“你活着最想做什么?”

答:“放羊。”

那羊儿养大了后干什么?“卖钱。”

卖得的钱又做什么?“娶媳妇。”

娶了媳妇之后呢?“生娃。”

生了娃又做什么?“放羊。”

这有时被用来嘲讽乡野之地的淳朴或愚昧(取决于你怎么看),但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我们大多数人可能都和这个放羊娃无甚区别——如果把他所说的“放羊”替换成“工作”的话,而放羊也确实就是他的工作,甚至是他所能想象的全盘人生。

一个著名的四格漫画,既可嘲讽人生忙碌只为“整点薯条”,也可嘲讽另一位追问“活着是为了什么”只是吃饱了撑的

这也并不意外,就像英国人类学家苏兹曼在《工作的意义》一书中所说的,“我们的工作与生活融为一体,密不可分”,“几乎任何‘工作’都能让我们获得意义感、满足感和自豪感。我们所做的工作还会决定我们是谁、我们未来的前景、我们在哪里以及我们同谁一起度过大部分时间,调整自我存在的意义,塑造我们在诸多方面的价值观”。

不过,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在中文语境下,我们提到“工作”时,其实往往指的是“职业”(job)而非“劳作”(work)。

这两年人们最关心的也是自动化技术、人工智能和疫情会不会让自己失业,也就是说,务实的中国人更在意获得一个安稳的“饭碗”,那只不过是谋生所必需,“劳作的意义”倒还在其次——很多人甚至会觉得那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去想的事。

但这并不是一个多余的问题。毫无疑问,动物是没有“工作”这种概念的,人类学家也早已发现,被现代人看作原始落后的石器时代其实是物资相当丰裕的,几乎不需要工作,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休闲,在95%以上的智人历史中,工作都不是人类关注的重心。

那人类又为何会变得越来越疲于奔命地劳作?现代经济学的核心假设是:所有资源都是有限的,但人的需求却是无限的,这种稀缺性是驱使所有人工作的基本动力,因为只有通过劳作来创造、生产和交换物品,我们才能通过分配满足不同人的需求。

然而,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是:其实我们大多数的需求可能都是没多大必要的。据说苏格拉底在逛完集市后曾感叹:“原来这世上有那么多并不需要的东西。”

这是哲人的视角,普通人大概只会想:“原来这世上还有那么多我没能拥有的东西。”在弥合欲望和实际需求之间的鸿沟时,不同的宗教和哲学往往都提议克制欲望,而凡人则寻求追逐欲望,这一组矛盾张力延续至今。

这倒不是说要清心寡欲、否定无数人的劳作所带来的进步,只是说我们有必要停下来想一想,自己花了那么多精力、消耗了自己有限生命中的那么多能量,所做的许多事情,最终是否真的产生了什么实际用途,给我们带来了多大意义?那些都是非做不可的事吗?

和一般人的直觉相反,勤劳未必带来更高的回报。这两年盛行的“内卷”一词,最初就是指小农经济中普遍存在的现象:如果没有创新突破,一代代人不断对同一块地密集投入劳动力,但产出却是效益递减的。其结果,这样的勤奋工作,最终只是消耗掉了我们富余的能量。

人类之所以必须努力工作,其实是农业社会的产物,因为和游牧-狩猎族群不同,农民的生计依赖于驾驭自然的力量,并对“驯化的文化空间”进行持续不断的维护工作,否则无人打理的田野很快就会长满杂草。

由此带来的剩余积累催生了城市文明,而这又会使人在攀比中产生一种“相对稀缺性”,促使人为了比邻居高人一头而长时间工作,获得更稀缺的资源,进而攀登社会阶梯。

当社会进化到这样一个阶段时,驱使人劳作的其实早已不是那种对生活必需品的“绝对需求”,而是促使我们把握向上流动机会的“相对需求”——通俗地说,就是“看到别人有,我也想要”。

值得补充的是,这也意味着,社会越是公平,内在的经济动力越是强。因为如果一个人从小接受的理念是“每个人的处境都是前世因果报应的结果,今生也无法改变”,那么他多半是不会有动力去自我改善的。

到如今,物质匮乏早已不再是经济活动的主要驱动力,但我们不但比父辈更忙碌了,而且常常自己也说不出究竟在忙些什么。

这个问题在中国社会可能更严重,因为中国社会历来的大量劳作其实都是非经济性的,人们的驱动力并不是提升效率、获得更高利润,而只是为了以有限的资源养活更多人,又或是为了让人有事可做,不至于引发社会动荡。

我也有亲友是体制内的,他们常常怀疑自己的工作有多少其实都是上级搞出来的,并不能真正增进效率。即便是曾经怀抱理想的年轻人,想着稳扎稳打做点事,但下去后就发现很多精力都耗费在走形式中,等意识到这一点时又难以离开。很多事不仅缺乏效率,甚至是反效率、反规律的。

这倒未必说,这些工作都是全无意义的,只不过那是对组织而言的,有助于实现其目标(哪怕只是规训),但这对个人而言却意义有限。也就是说,这样的工作并不旨在发挥个人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常常倒是予以压制,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成为组织所需要的驯顺工具人。

固然,这可能是因为管理上的落后,但有时却恰恰是因为管理方法的现代化:按照“科学管理之父”F.W.泰勒提出的理念,工作流程并不需要雇员掌握太多技能,这就使得每个人很容易被替代——先是被其他人,到现在则很可能是人工智能和机器人。就算不被取代,技术的快速更新迭代,也使人们很难依靠原有的技能坐吃到老。

正因此,“工作”对我们的意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既然我们很容易被工作异化、在工作中被替代和淘汰,那么就有必要考虑,我们究竟为什么工作?如果工作就是我们生活的意义,那么当我们失去工作时,我们生活的意义又从何而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如今我们需要把自己从工作中“救赎”出来,在这一基础上,改变“工作”本身的内涵——它不应当只是我们谋生的手段,而应当是我们自愿的创造性劳动。

对绝大部分现代人来说,实现温饱其实远比祖先容易,有些学者甚至认为,正因为像日本这样的现代社会遍地都是便利店,年轻人只需很少钱就能维持还过得去的生活,才造成了一个缺乏奋斗动力的“低欲望社会”。

这倒像是对人类原初状态的回归:上古的自然状态大抵就是“即时回报型”的,人们从劳动中获得直接、便利的回报,基本不存储,也不会付出超出生活必要的劳动。真正重要的是,这种社会通常都摒弃了等级制度,没有权威机构,也不能容忍成员之间显著的物质财富差异,真正做到了“按需共享”。

或许可以说,也正是因为如今我们已脱离温饱,才更需要反思“工作的意义”。这不仅仅是为了区分出那些并无多大存在价值的工作,提升社会运作的效率,也让我们重新理解自己为何而劳作,进而寻获能更好地实现自我价值的途径。说到底,并不是工作赋予了我们的人生以意义,而只有我们才能为工作赋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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