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苏州，这座城的第三种景象
发布时间：2021-11-01 20:00:20来源：深度苏州
题记：
粉墙仄巷人家，水曲窗婉舟滑，锦苑香书黛瓦。
暖风楼下，仲春一路桃花。
苏州这座江南的城，之于中国人的印象，好像是总绕不开“园林”二字的。那粉墙黛瓦玲珑剔透的情境之中，廊檐婉转，透出来的是一派最中国的雅致。
而当你踱出护城河来到苏州的园区，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包围中，再去评价今日的苏州，便是要不禁去数落着它的繁华。最强地级市的名头，让它在世人的镜头里，总会一次次掠过璀璨的天际。
也正是在这种雅致和璀璨之间，中国人见到了一个分化的苏州，多面的苏州。而那流淌于这城里城外的水，却在四季的经意和不经意间，悄然书写着这座城的第三种图景。仿若市歌《苏州好风光》里所吟唱的那样：摇起小船，轻弹柔唱，桥洞里面看月亮。可以说，正是这份流转的水，才书写了苏州人的性格脾性，绘描出了这座城的多种模样。
清绿的河水，作为这座城的经络，蔓延于近9000平方公里的土地，与你我密不可分。于此，那些与水相连的桥、游走在水上的船，也便成了苏州难以割舍去的文化符号。
01
苏州的桥，自是不消再去多说的，早已被无数文人用细腻的笔被多次地翻拍演绎。
绿浪东西南北水，红阑三百九十桥。
远在唐代，苏州便是一派小桥众多，景色迷人的温柔富贵地。而谈论起与桥紧密相依的船，这片红尘风流地曾经最为婉转婀娜的载体，却因为城市的变革，今人却只能在有数的城内古色景区，或者飘渺的太湖水云间，才能略略瞥见一二了。
视频源自木渎山塘街
作为苏州水乡曾经最重要的交通工具，苏州的船其实更值得大书特书。远的不提，即使在八十年代，苏州的船仍是这座城最司空见惯的往来乘具。
江苏作协主席范小青女士在她的散文集《姑苏行》中就曾写道：想出门访友了，走出家门踏上河埠再跳上小船就凌波而去；想增添一些生活用品，就留心一下窗下河道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它们有不少就是为城里的人们送生活必需品的。
图片来自《姑苏行》
而在八十年代的央视纪录片巨作《话说长江》第八集“太湖平原”里，也曾真实纪录过苏州的船摇橹过巷的情景：乡下的农民驾船进城，一群城里厢的人提着篮子，站在岸边和船上的菜农讨价还价，船舱里则是刚从乡屋头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毛豆。船是苏州人沟通交流的重要场所。
船多拥挤时，甚至还有人会异想天开，是不是也可以在河上设置交通灯啊。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着实也是道出了苏州当年绿水盈船的繁荣景象。
视频源自纪录片《话说长江》
而若往更久远去，在费孝通先生的名著《江村经济》中，上世纪三十年代的苏州，同样能随处看见苏州船的身影。
“村里没有地方卖盐和糖这样的重要物品。这些东西必须由航船去买。航船提供免费的日常服务，从城里购买日常必需品，同时充当村民的销售代理人，从中赚得一些收入。”
清画家徐扬的《姑苏繁华图》上，大小官船、货船、客船、杂货船、画舫以及竹筏等近400多条，描绘的也正是往来尽商贾，天下皆攘攘的苏州繁盛。
可以说，彼时的船，用一把橹，就串起了苏州千百年来的灵动印记。荡波轻摇，悠哉悠哉。行在姑苏枕河人家的房前屋后，穿过了春时桃花，也摇向了秋桂深处。
02
但若将苏州的船，简单归结为一种交通工具，不免是贬低了它的身份。
和中国许多地区的航运不同，惯于生活的苏州人，是善于在一方逼仄的地方，去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精致的。就像那些不大的园林，苏州人也要去造出天地山水。这几米见长的船，苏州人自然也是要去下一番巧思。
于是，汉民族饮食文化中的一个重要流派——苏州船菜，便应着这份心思而生了。历史上，苏州的各式功能的船，如沙水船、灯船、游船，都是设有“厨房”的。
远在春秋时期，苏州便有了船菜，而到了明清时期，更是愈发的精致起来。彼时苏州的商贾，招待远道而来的生意伙伴或者亲朋师友，都喜欢在游船上设宴。
而随着东家财力的丰厚，招待的热情越高，船菜的种类也越来越丰盛。根据船的大小，还会分为“四把椅”、“六把椅”、“八把椅”，小的一天开一席，大的游船甚至一天可开三席。
苏州的船菜，是以冷菜为首，尔后热菜随至。中间佐以精美的点心（苏州船点），最后是大菜压轴，大菜又常以应时应节的鱼鲜为主，图“吃剩有余”的口彩。
赶上巧手妙厨，更是在各式船菜和点心上大作文章，不禁食味沁人，更是在菜的造型花样上别出心裁。不仅是船菜丰富多样，食菜的船也是极尽巧思妆扮。
考究的张灯结彩，家具楹联多是紫檀红木，再辅以绣幕围帘，甚至还有名人字画，就连杯箸碗筷都要成双成套。
主宾安坐在船舱之中，穿行在江南绿岸瀛楼，一面泛水清游，一面饱览着秀丽景色，何等的自在享受。难怪潇洒惯了的唐伯虎，也要呼出“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是啊，天子龙船虽是雕龙画凤不尽珍馐，却哪有苏州船上的玲珑船点和美味船菜来的更有意趣呢？
而倘若赶上每年的农历的八月十七、十八，或者一年一度的上方山行春桥串月，黄天荡赏荷、中秋石湖赏月、寒日里邓尉赏梅，大大小小的的灯船、快船便纷涌而出，“月色朦胧在水气里，淡黑的起伏的连山，放佛是踊跃的铁的兽脊似的，都远远的向船尾跑去了。”
即使换做在了当代，船菜虽早已从船上搬到了各色酒楼茶肆之中，苏州人的这份雅致也从未失去。
每年秋风渐起蟹脚痒的时候，全国各地的食客老饕们，便会齐齐汇聚到阳澄湖畔的各处蟹舫之中大快朵颐。虽是不能动的舫，但是临水而食，眺往波光涟漪的阳澄美景，倒也不失当年苏州雅士的风流了。
03
今天的苏州，因之高速发展的经济，连接城里城外的交通，早已从一叶叶小船升级而成了百万量的汽车洪流，那些曲折蜿蜒的河，也成了众多人怀悟江南温柔时的一处处旖旎风景。
倘若要是再想寻旧时苏州船的风采，便只能去山塘街、平江路或者更远的太湖去欣赏了。花上几十块船钱，穿上质朴的救生衣分作在船舱两侧，看一看江南水景由是罢了。
视频源自木渎山塘街
匆匆而过的杨柳小桥，两岸枕河人家，匆匆一瞥，还有岸上更多的游人。真正应了一句“你在欣赏别人的时候，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至多，也就是摇橹的阿婆会给你来上一曲乡音满满的船调。至于船菜，只能请你做完船之后上岸来品。
当然，也不必为这样的失去而感到怅然。时代在进步，我们没有人可以阻挡这样的流逝。我在路上，苏州的船在路上，时间也是。
倘若将生命比作一条奔流的河的话，那么我们这艘自己的船，正在穿越的就是人间的喜怒哀乐。我们会遇见形形色色的风景，或者形形色色的缘劫，这艘船头也不回，只为奔向下一站旅途。船行一路，有花好月好，就会有月缺荷叹。船到桥头自然直，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呢？
而若更发散开想，我们的苏州，这2600年来的一路行来，在经历万千河流之后，何尝又不是从一叶偏居江南的扁舟，成长为现在一艘行稳致远驶向全球的巍巍巨轮呢？
那京杭大运河的货轮，现在终日里仍在川流不息，吹响的船笛声，正是在鼓舞着我们这座城和这座城里的人，继续前行。
因为每一步前行都有意义，每一个转弯都有惊喜。这，大抵就是苏州的船，从过去到现在，直至将来，给予我们的最大的意义。
——END——
你对苏州的船，有什么样的印象感受。一起来群里，聊聊你和苏州船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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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来源：小红书、网络，未能一一找到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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