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1-11-17 21:00:20来源:遇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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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生活在一个巨变的时代,不止是时代的目击人,也是时代的铸造者,点点滴滴改变着眼前的世界。
——遇言姐
36岁的民主党籍华裔,两个孩子的母亲吴弭(MichelleWu),以绝对优势当选波士顿历史上首任女市长,打破了波士顿200年来男性做市长的“传统”。
这几天,美国各种背景的华裔都在热议吴弭,并对她的选举成功表示祝贺和开心。
由于文化传统、人脉资源,以及性格原因,华裔在美国从政的比例不高,在亚洲人种中,干不过印度裔。
因此,吴弭的成功格外令大家振奋。
媒体都在盛赞吴弭是第一位担当波士顿最高职务的女性。
但其实,从政10年来,吴弭一直是打破天花板的先锋。
2013年,吴弭成为第一位担任市议员的亚裔女性;
2016年,吴弭成为市议会第一位有色人种主席。
如果仅得到华裔的支持,是远远够选不上市长的。
事实上,吴弭的得票率高达63%,无论个人背景,还是施政纲领,她都得到了主流社会的认可。
吴弭,一个白手起家的移民家庭的孩子,大学毕业被迫回家照顾患病母亲,靠开一家小咖啡店抚养弟弟妹妹,从政后要经常一边哺乳一边开会。
这样一个瘦瘦小小的华裔女生,是如何在36岁上当选市长的?
哈佛毕业开饮品店
22岁挑起全家重担
吴弭出生在中国台湾移民家庭,是4个兄弟姐妹中最大的一个。
吴弭的祖父母在49年前后从大陆赴台,她的父母则在1982年从台湾移民美国,在芝加哥落地。
吴弭的父亲考入伊利诺伊理工学院研究生院,母亲在社区教中文。
由于刚到美国的时候,父母的英文都不太好,吴弭从4、5岁起就为家庭担任翻译,以及填写各种政府要求的表格。
▲吴弭的母亲和孩子们
80年代的美国不是一个很具包容性的地方。
吴弭被同学嘲笑她午饭盒里的米饭和炒菜,朋友们也会取笑吴弭父母说英文时的口音。
如同80年代那些白手起家、谨小慎微的第一代移民,父母对吴弭的期望是好好学习,找一份稳定而丰厚的工作,最好是做按部就班的医生,遇到事情尽量忍耐让步,不要招惹无关生存的麻烦。
吴弭的父母告诉孩子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但是一旦决定开始做一件事就要做到最好。
“如果从事艺术就要成为毕加索,如果拉大提琴就要成为马友友,”吴弭的妹妹——如今是一名律师的谢丽尔说,“父母也期望过我们学花样滑冰,成为关颖珊第二”。
虽然吴弭的父母比较开明,鼓励孩子们广泛参加活动,但是有一样职业从来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那就是——从政。
跟许多谨慎朴实的老一辈华人移民一样,吴弭的父母认为政治代表着危险和花哨。
反正人在异乡,谁爱上台谁上,孩子们老老实实吃技术饭,不管世道怎么变都饿不着——这是很多华裔的想法。
在孩子们的成长过程中,吴弭的父母甚至避免在家中谈论政治。
吴弭从小就是优等生。
18岁获得总统奖学金,高中修读大学基础课,SAT和ACT双双满分,还是数学社团和校乐队成员。
此外,她的中英文皆为母语水平,法语和西班牙语是商务级。
高中毕业典礼上,吴弭作为代表发言,并演奏钢琴独奏——《蓝色狂想曲》。
这一幕令老同学们至今印象深刻。
▲哈佛毕业典礼上的吴弭
吴弭是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人。
在哈佛经济学系读书期间,她参加了很多志愿者工作,每周末都会去唐人街,帮不谙英文的老人处理文书,包括代缴过期电费这种琐事。
从哈佛毕业后,吴弭顺利在全球第二大咨询公司——波士顿咨询公司找到不错的职位。她的男友从耶鲁电影专业毕业,刚刚在好莱坞找到了实习项目。
就在一切向好时,意外变数发生了。
仅仅才工作几个月后,吴弭接到妹妹的电话,请求她立刻回家,原因是母亲病重。
吴弭读大学期间父母分居,之后,母亲的精神情况每况愈下。
虽然,吴弭读书期间每天都会给母亲打电话,但母亲的病发展下去,开始出现幻听和臆想,她甚至会在半夜去敲邻居家的门,打电话给911诉说不存在的威胁。
彼时,吴弭的父亲在瑞士工作,弟弟正在上大学,两个妹妹一个16岁,一个11岁,还都没有成年。
吴弭闻讯辞去了咨询公司的职位,赶回芝加哥的家。
回家的那一天,吴弭看到自己的母亲提着手提箱站在雨中,确信会有司机来接自己参加一个秘密会议。
母亲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吴弭,仔细检查了女儿的脸,怀疑她是一个机器人。
“你不再是我的女儿,我也不是你的妈妈。”发病的母亲这样说。
后来,吴弭的母亲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
吴弭申请到两个妹妹的监护权,挑起重担的她,当时只有22岁。
一边带着固执偏执的母亲辗转治疗,一边确保两个妹妹的学业不受影响,同时,吴弭还要让这个家庭的经济运转起来。
吴弭说,那段时间,自己的信念就是生存下去,每一天每小时都很难熬。她说自己在整整一年里,几乎每天都忍不住哭泣。
因为要时刻陪伴母亲,吴弭无法外出找工作。
她用自己做咨询时攒下的积蓄开了一间咖啡茶饮店,也希望母亲在病情缓和后可以接手这家小店来养老。
为了省下装修费用,姐妹们自己刷油漆,跟周围店铺讨要免费的板条箱,在二手网站上置办便宜的桌椅。
作为一名文青,吴弭的饮品店虽然简陋但颇有格调。
绿色盖茨比、赫敏的药水、多里安·格雷……
她用名著中的人物名作为饮料的名字,墙上挂着日记和小说,同时出售文具和周边。
饮品店里每月举办诗朗诵、K歌赛,并开放创业课程,妹妹负责在前台收银。
然而,这次小小的创业并不成功。
申请各类营业执照让吴弭焦头烂额,开张的时间从春天一直拖到了夏天。
那段时间,吴弭要带着母亲辗转治疗,要为妹妹们申请教育津贴,还要提交各种开店要的文件。
“我从一个从不思考政策和政府的人,到不得不在维生的同时与政府周旋,一次又一次地与机构和建制打交道。”吴弭说。
吴弭的母亲住院时,被强行注射镇定剂,当吴弭赶到现场时,发现母亲的衣服被剪烂了。
因为母亲不愿意在男护工面前脱衣服,他们就暴力地用剪刀剪开了母亲的衣服。
吴弭说,自己对这种不人性的制度感到出离愤怒。
冗繁低效的行政流程,在不同部门之间奔波,缺乏人道的医疗服务,让本就疲于挣扎的吴弭绝望不已。
这些痛苦的经历,令吴弭对小企业的困境感同身受,也令她后来提出的改革一呼百应。
重返哈佛大学
带着婴儿上班
吴弭的饮品店仅仅开了7个月。
原因是,她意识到母亲没有能力接手这家小店,以及,在饮品店里度过余生不是自己的计划。
想明白后,吴弭果断卖掉了这家饮品店,带着母亲和妹妹回到波士顿。
2009年,24岁的吴弭进入哈佛法学院继续学业。
在哈佛,她遇到了自己的导师和贵人伊丽莎白・沃伦。
沃伦说,有一天,吴弭来办公室找到自己,为作业没有做好而道歉。
尽管沃伦没有觉得吴弭的作业有什么问题,但吴弭因为自己没能尽力而为而感到抱歉,并且告诉教授,自己绝对没有不尊重这门课程。
熟络后,吴弭聊起了自己的家事,这让沃伦教授惊讶不已。
后来,沃伦是吴弭的领路人和支持者,提起吴弭,沃伦亲切地称她是自己的家人。
▲沃伦教授带吴弭入行,也是吴弭最大的支持者
吴弭就读法学院的第三年,沃伦教授参加参议员竞选。
作为竞选办公室的一员,吴弭负责组织电话拜票,从此算是被引入到政界。
在读法学院期间,吴弭与男友结婚,毕业后的第二年,第一名孩子出生,3年后,又添了老二。
▲吴弭26岁时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年轻的妈妈
对于任何一名两个小娃的妈妈,职场和生活都是困难而忙乱的。
每天早上,吴弭推着双人婴儿车赶地铁,先把老大送到市政厅托儿所,再带上挂在胸前的老二上班。
经常是开会的时候,会场只有吴弭一个人站着,因为要走来走去颠娃睡觉。
吴弭随身携带围裙,无论面对同事,还是面对市民,孩子一哭就要哺乳,哺乳完后继续讨论。
几年前,吴弭还是波士顿市议员时,有媒体记录下吴弭的状态——
“作为波士顿市议会最年轻的成员,吴弭带着尿布包和4个月的儿子,在咖啡厅接受采访。
她看起来很累,前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觉。这导致她的声音又小又哑,即便周围安静还是听不清。
忽然,怀中的孩子哭了起来。
吴弭用普通话安抚了婴儿几句,然后切换回英语跟记者道歉:‘我得先给他换块尿布。’”
此外,吴弭还参加了为女性竞选者提供的系列课程,包括:怎么演讲,怎么募捐,怎么造势,以及怎么应对媒体。
此时的吴弭已经不再相信父母那套远离政治的观念。
吴弭的施政纲领是亲小市民阶级的。
她提出的政策包括——
简化申请各种经营许可的流程,为小生意者提供宽松的生存环境;
限制连锁大型商店的开设,保护邻里小商业能够生存;
立法控制AirBnB类短租房市场,以保证城里有足够的长租房源;
还有,推行带薪育儿假条例,提供免费的公共交通,要求政府、医院、学校等大型机构优先采购本地产品。
吴弭说,自己要将波士顿打造为一个人人共享、留得住人、让初来乍到的人也能安居乐业的城市。
由于对波士顿高涨的房价持打压态度,在所有候选人中,吴弭是收到开发商资金最少的一位。因为限制短租房市场,Airbnb对吴弭十分生气。
疫情以来,随着资产价值一路暴涨,美国贫富差距迅速增大。持有房产和股票的人财富轻易翻倍,刚进入社会的年轻人连租房都困难。
而吴弭的政策,对手上没有资本的年轻一代非常友好。
难怪,吴弭很吸引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人,波士顿的大学里都在谈论吴弭的事。
竞选期间,吴弭收到几千个电话和邮件,向她提出各种陈情和要求,吴弭一度崩溃坐在床上大哭。
写在最后
在吴弭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厌恶政治,教育孩子避而远之。
吴弭进入政界后,人们又警告她说,华裔在传统权力中心缺乏盟友,即使是日常事务也会遇到阻力。
经历了这么多的不赞成和不看好,吴弭最终放下了别人书写的剧本,走出了一条少有人走的路。
而今,吴弭母亲的情况不错,住在女儿家隔壁公寓,每隔几周会想起来问下吴弭,是否还在做政治方面的工作。
妹妹大学毕业后成为一名律师,两个孩子一个上小学,一个上幼儿园,终于过了吃奶、包尿布的时期。
而吴弭,年纪轻轻高票当选,她的未来令人期待。
在吴弭的故事中,令我感到印象深刻的不是她的哈佛学历,而是对家庭的担当,对生活的永不屈服,直面困境的勇气,寻求改变的决心,以及发自本心的善良。
在演讲中,吴弭提到儿子问自己:“男孩能不能当波士顿的市长?”
社会在改变,观念在改变,女性在改变。
我们生活在一个巨变的时代,不止是时代的目击人,也是时代的铸造者,点点滴滴改变着眼前的世界。
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能成为那个打破观念的人,都能成为那个改变时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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