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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用身为读书人,生在“优待读书人”的大宋,为何却主动“混社会”

发布时间:2022-03-30 07:36:52来源:朝文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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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方特邀作者张苏君

《朝文社》(原《我们爱历史》)为头条号签约群媒体

字数:3159,阅读时间:8分钟

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水浒传》,逼上梁山,无疑最为恰当。

其实除了林冲,大多数的梁山好汉走上这条路,那都是被逼的,甚至包括宋江,只想安静地在江州做个囚犯,却连这资格都没有了,才不得已上山。用金圣叹老师的话来说,那就是“官逼民反,乱自上作”,此见解深刻且透彻。

不过,这些人中却有个例外:智多星吴用。吴用出场的时候,不能说大富大贵,但小日子过得不错。当着私塾老师,收入稳定,社会路子也宽,和乡长晁盖、公安局局长雷横,都是能拍上肩膀的兄弟。这么有前途的人,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干劫取生辰纲这样的事呢?

而且,与别人半推半就、严防死守的姿态不同,吴老师搞事情的劲头比谁都大,完全是来者不拒、你不找我我找你的姿态,听晁盖说要取十万贯不义之财,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表态支持,又主动出谋划策,亲自跑到石碣村,鼓动阮氏三雄入伙。

这就带给我们一个问题,崇文抑武的宋代,吴用身为读书人,社会地位高,前程很远大,放着星光大道不走,偏去选羊肠小道,这令人很是费解。

但是,如果深入了解《水浒传》,或许能找到答案。作者施耐庵是元末明初人,书中的风土人情、社会生活,有太多的元朝元素。吴用这个角色,很大程度上是元朝读书人的映射。

之所以如此论断,至少有三大维度的佐证。

1、晋级通道的阻塞

科举制成型于唐朝,唐太宗看着新科进士们从端门列队而出时,心情大好,脱口而出:“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相比于唐代,宋朝的科举制有了重大突破。

除了报名条件放宽外,考试制度更规范了,开考前的“锁院制”,监考官员定下来后直接封锁贡院,避免与外界交流;判卷时的“封弥制”,把考生姓名、年甲等信息封死,杜绝评卷卖人情;增补的“誊录制”,考生试卷由专门书吏用红笔抄录成副本,以免考官通过辨认字迹或暗记徇私。

更关键的是,录取人员大大增加了。据《通考•选举考》记载,咸平三年(公元1000年),录取进士409人,诸科1129人,总数达1638人。宋代科举一经录取立即授官,录取人数太多,必然出现“官吏猥众”的局面。所以,仁宗时规定:“礼部奏名,以四百名为限”,但规定屡被突破,至徽宗时期,每次平均多达680多人。

录取面多大?据《北宋贡举登科人数考》记,北宋167年间共开科81榜,录取52720人。而国祚289年唐朝开科268次,招录进士7448人。总量比唐朝扩招7倍,年度平均扩招12倍以上。

寒门子弟有福了。唐朝进士仍以世家子弟居多,《旧唐书》所载从唐肃宗到唐代末年,进士约有7/10出自世家公卿,寒素者不及1/7,宋朝则发生质的变化。

雍熙二年(公元985年),宰相李昉之子李宗谔、参知政事吕蒙正从弟吕蒙亨、盐铁使王明之子王扶均在科考中名入上等,殿试时宋太宗认为,“势家不宜与孤寒竞进”,没录取他们,将名额让给寒门子弟。根据梁庚尧先生分析,“布衣官员入仕的途径,北宋初期以科举出身的约占1/3,中期已超3/4,到晚期超过4/5。”

反观元朝,科考时断时续,科举制度受到严重影响,录取人数也大幅减少。元朝享国98年,共举办科考16场,录取了1139名进士。而进士是按三甲等量录取的,即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南人)三甲接近,只有约1/3是汉人。年度平均录取人数,约为宋朝的1%。

对于天下读书人而言,从唐到宋,多了12倍的晋级机会,从宋到元,少了近99%的机会,基本失去了晋升的通道。

2、社会地位的下降

宋朝读书人的地位,那是相当的高。有多高呢?从庙堂到江湖,从皇帝到平民,在推崇读书人的这件事上,保持高度的一致。

宋真宗亲自作《劝学诗》背书,代表了最高统治者的意图:“富家不用卖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房不用架高梁,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事实还真这样。宋朝高级官员中,科举出身者占绝对性优势。《宋史》列传中的人物,出身高官家庭的约1/4,出身布衣的超过1/2。时代愈晚,布衣出身比例愈高,宰辅的情况大体相似。北宋时期的正、副宰相,科举出身的人占比90%以上,货真价实的“天子门生”。

文人更是理直气壮。名臣韩琦面对战功赫赫的狄青时,理直气壮地说“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科举才是好男儿,当兵吃粮算啥?汪洙的《神童诗》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宋人更是将进士科视为宰相科:“进士之科,往往皆为将相,皆极通显。”

民间也热烈追捧,集体追星。叶梦得《石林燕语》中详细记载:“每次殿试结束,放榜已毕,状元与新科进士们一起登殿谢恩。自公卿以下的百官无不踮足观看,即便是皇帝本人亦为之注目……自东华门出宫后,围观者更是‘拥塞通街’。”

这也造成了独特的“榜下捉婿”现象,放榜之日,整条街异常热闹,贵族士绅争相抢夺新科进士作女婿,竞争极为激烈,妥妥的宋朝版《非诚勿扰》。苏东坡有诗云:“囊空不办寻春马,眼乱行看择婿车。”王安石也有话说,“却忆金明池上路,红裙争看绿衣郎。”绿衣郎,就是这些前途无限的进士。

宋朝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读书人从打工者成为股东,那投身到建设美好宋朝的干劲该多足啊。

到了元朝,走向另一个极端,知识分子地位急剧下降。同样是殿试,进士分两榜公布,蒙古人、色目人为右榜(右为尊),汉人和南人为左榜,给个糖果都要分个三六九等。

郑思肖在《心史》中提道:“鞑法: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猎、八民、九儒、十丐,各有所辖。”后期对儒士的态度虽有转变,但入仕之路艰难,只有通过等待补吏和出任教官进入圈子,担任中下级官吏,进入高层的机会微乎其微。

3、治理能力的迥异

治理能力是运用制度管理国家的综合能力,是长治久安的基础。打天下可以靠武力,但治理天下,则需要有配套的制度与人才,所谓“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

而元朝的人才建设,却是远远跟不上。权贵子弟靠战功、靠荫恩承袭,构成朝廷官员的主体。汉人、南人通过考试进入仕途的机会微乎其微。朝廷类似家族企业,没有引入职业经理人。因此,文化水平差到吓人,官员队伍呈“文盲化”,省级官员竟然大面积文盲,“江淮行省至重,而省臣无一人通文墨者”,州县官员没几个认字的,“州县三四员,字不辨王张。”甚至中书省的书佐也是“不解文义”。

儒家主张以德修身,以德治国。元代这些吏员不读圣贤之书,自然不会注重修身克己,“刀笔以簿书期会为务,不知政体。”甚至“怙尊贵之势,肆然于上。贪而无艺,欲而无厌,国计民瘨(dian),了不为念。”所以,《窦娥冤》里唱出了“衙门从古向南开,就中无个不冤哉!”浙东台温地区流行一首民谣:“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

最终,导致朝廷治理能力极弱。元朝末年,一个叫范孟的小吏,串通了几个吏员,就杀掉了全省高官,做起了河南土皇帝。四十多个毛贼劫持三百艘大船,会通河是元廷转运财赋的命脉,官兵居然束手无策,“今骑贼不过四十人,劫船三百艘而莫能捕”,元朝官员之昏聩,行政效率之差,可见一斑。

宋朝时期,农民起义频次颇多,朝廷治理有力,因为晋级通畅、地位显赫,故鲜有读书人参与其中,这些农民运动只是局部性的癣疥之疾,终难成大事。

元末之时,各地义军揭竿而起,朝廷治理疲弱,因为晋升受阻、地位低下,这些读书人积极地投入其中,诸如李善长、刘基、朱升等,千千万万个“吴用”,成为义军的关键合伙人,共同推翻了元朝的统治。

由此可见,不论在那个时代,人力资源都是第一资源,识人用人都是重要课题。致天下之治者在人才,当成为每个组织的最大共识。

参考:

吴钩《宋代的科举制度跟唐朝的有什么不同?》

梁庚尧《宋代科举社会》

秦新林《试论元代的科举考试及其特点》

邱树森《元代肃政与腐败的历史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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