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记 | 电影《八佰》中的硬核营长是天津人！

发布时间：2020-09-04 08:22:43来源：天津广播

作为院线重启后首部国产大片，《八佰》不负众望，票房已突破20亿。

《八佰》带动电影院线从疫情中重启的同时，也再次将观众带回到那个悲壮的场面。1937年淞沪会战期间，八百名壮士在上海苏州河畔的四行仓库对抗三十万日军，浴血奋战四天四夜。在电影讲述的这段故事中，说着天津话的硬核营长，也就是这场战役的主要指挥之一，是天津静海人杨瑞符。

今天，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5周年纪念日到来之际，让我们一起再来认识家乡这位抗战英雄。

杨瑞符是谁？

“杨瑞符就是我们静海人，他家就在现在的西翟庄镇东翟庄村，家里一共哥三个，他排行老大。”

静海区西翟庄镇东翟庄村

75岁的王敬模，曾是静海县地方志办公室常务副主编，1989年静海启动地方志的编写工作，为此，他翻阅了大量历史资料。

王敬模

“在静海县志人物传这一章节一共收录了71位英烈和名人，关于杨瑞符的介绍我写的最长。其实杨瑞符的史料并不多，但是他的故事最令人敬佩。他出生于1902年，家境非常贫困。15岁的杨瑞符带着弟弟杨瑞兰来到天津一家粮行当学徒，后来又学着别人做买卖。19岁那年，杨瑞符带弟弟一起参加了吴佩孚的军队，北洋军第三师，1929年其所在部队正式编入国民革命军第88师524团。他先后任排、连、营长，后晋升为团长。死后赠陆军少将军衔，是孤军奋战“四行”的指挥者之一。”

杨瑞符

杨瑞符画像

“杨瑞符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北伐时，他上了中央军校深造，因为英勇善战，他从班长、排长、连长，一直干到营长。他最浓墨重彩的就是‘四行仓库保卫战’那四天四夜，他带领战士们孤军奋战，真是长了中国人的士气。”王敬模告诉记者，后来杨瑞符将这段战斗经历写成连载文章《孤军奋斗四日记》，于1939年6月12至27日发表在四川省合川县《大声日报》上。“别看他一直当兵打仗，但很有文采，《孤军奋斗四日记》写的非常生动，记录了很多感人的细节，这也成为我们这些史学研究者研究“八百壮士”和“四行仓库保卫战”的珍贵史料。”

“大家都称参与‘四行仓库保卫战’的是‘八百壮士’，其实，参与这场战斗的只有400多名官兵！”

四行仓库守军

为什么四百变成“八佰”

1937年8月，日本密谋进军上海。9日晚，日本海军中尉大山勇夫在上海虹桥机场与中国守军发生冲突身亡。日本随即往上海增兵入侵。

日本提出三个月灭亡中国的计划，而蒋介石则开始在上海采取主动反击，提出《抗战自卫书》宣布中国决不放弃领土之任何部分，遇有侵略，唯有实行天赋之自卫权以应之。中国军队开始主动应战。

中日双方共有约100万军队投入战斗。这场史称“淞沪会战”的战役持续了三个月。日军投入28万余人，宣布死伤4万余人。中国军队投入了精锐之师，兵力75万以上，自己统计死伤30万人。

1937年向上海进攻的日军

淞沪会战末期，1937年10月，蒋介石决定撤出闸北（今静安）大部队，改为防守上海西部郊区，仅留下八十八师单独驻守。

蒋介石寄希望于即将在下个月召开的九国公约会议，博取国际社会的同情，希望国际社会可以制裁日本侵略者。

而八十八师师长孙元良则提出，不应牺牲全师主力，仅留一个加强营驻守即可完成蒋介石的政治目的，决定派五二四团第一营驻防四行仓库，五二四团团附谢晋元为最高长官。杨瑞符就是第一营的营长。

在谢晋元与杨瑞符两位指挥官的指挥下，五二四团一营的官兵们在上海闸北地区的四行仓库修建防御工事。这个地方位于苏州河北岸、新垃圾桥即西藏路桥西北角的仓库建筑，是交通银行与北四行（金城银行、中南银行、大陆银行与盐业银行）于1931年建成的联合仓库。它是当时闸北一带最高最大的建筑物，建造得十分坚固，易守难攻，是个打坚守战的好地方。

四行仓库

根据后人研究发现，参加四行仓库保卫战的孤军，只有400多人，但是为了虚张声势，谢晋元对外宣称，守军一共有800人。从仓库送出的伤员，也统一回答一共有800守军，这也是“八百壮士”称谓的由来。

孤军奋战四日记

“《孤军奋战四日记》是杨瑞符发表在四川省合川县《大声日报》上的战斗日记。”王敬模说，“里面很详细的记录了1937年10月26日至30日四行仓库保卫战中的真实场景，包括和日军的交锋、自己和谢晋元指挥战斗、杨惠敏献旗、上海民众支持等等，我读到这些细节时非常感动，爱国将士们宁愿死也不退让，宁愿死也不投降！”

连环画《四行孤军血战记》

1937年10月26日，杨瑞符受命率一营将士孤守闸北。在《孤军奋战四日记》中，杨瑞符写道他奉命冒着炮火和硝烟冲到团部，团长却一言不发“观其神色，似有欲言而难言的苦衷。”终于，谢晋元递给杨瑞符一张小纸条，原来是要他们营死守闸北。“当时，整个大部队正在撤退，让他们以一营的兵力对抗日军王牌军第三师团，无异于送死。但是，杨瑞符没有怕，他很坚决，说“我誓以最后一滴血，为中华民族争人格”

杨瑞符为报纸题字“愿以最后一滴血，争取中华民族之解放和自由”

接到命令后，杨瑞符在四行仓库连夜指挥布防。与此同时，10月27日，日军也开始组织进攻。当天下午6点，日军第2大队、第6大队对四行仓库发动攻击，并投入两架装甲车。激战中，三连连长石美豪血流满面仍不肯后退，直到腿部又中弹退出战斗。为此，杨瑞符亲自指挥三连作战。战斗中，他发现日军在西南墙根下有七八十人之多，就赶忙命令士兵跑上屋顶，狂扔手榴弹，当场就炸死炸伤日寇二三十人，成功将日军击退。

日军见强攻不下，于是将四行周围的水源切断。“杨瑞符让士兵将所有污水、便尿妥为保存，以备急用。晚上，他分批召见士兵，让每人写下遗书，以慰家人。”王敬模说。

10月28日，丧心病狂的日军想要通过爆破炸开仓库墙壁，千钧一发之际，一名叫陈树生的士兵身绑数颗手榴弹，拉开导火索后由5楼直接跃入日军爆破点。一声巨响，陈树生英勇殉国，而日军的爆破计划也因此被挫败。“这也是电影《八佰》里特别让人感动的一幕。”

陈树生以身殉国

“杨瑞符率领孤军抗日的消息很快传遍上海，人们知道中国还在抵抗，都特别振奋，苏州河对岸的民众不顾危险，都聚集在河岸观战，还喊口号送物资。”王敬模说，“其中有个女童子军杨慧敏，她就觉得四行仓库弹痕累累，周围只有日本人的旗子和英国人的旗子，就决定送面旗子为孤军助阵。”

28日夜间，杨惠敏将一面大大的旗子紧紧缠在身上，再罩上童子军制服，在夜色的掩护通过垃圾桥，又爬过铁丝网爬进四行仓库，在场官兵见到久违的国旗都非常激动。

杨慧敏送旗

10月29日清晨，杨瑞符让战士将国旗悬挂在四行仓库楼顶，旗子飘舞在闸北的上空，顿使四行周围的许多太阳旗，黯然无色。日军看见这面迎风飘扬的旗帜恼羞成怒，几次出动飞机轰炸，都被高射机枪击退。中午，日军又以坦克开道，派出几百名步兵强攻四行。晚上，日军再次用掘土机、大炮、坦克妄图摧毁四行，都被杨瑞符率领的军队击退。直到30号黎明，日军的炮兵、步兵、空军一起出动，围攻四行。“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每秒发一枚炮弹”王敬模说，“四行仓库周围一片火海，炮声震耳欲聋，死伤多达几百人。”四行仓库的孤军坚守引起了中外关注。英美等国出面调停，希望以“人道主义原因”停止战斗。蒋介石看到已经达到政治影响，中国军队也大多撤出上海，因此下令部队31日撤出战斗。在租界的协调下，日本最终同意中国军队撤出。

31日凌晨起，孤军撤退，杨瑞符在穿越日军火线时，被敌人的子弹洞穿左腿。战后，杨瑞符营长与谢晋元团附一起获得国民政府颁发的最高荣誉——青天白日勋章。

1939年5月，九死一生的杨瑞符携妻儿以及负伤的内弟在合川铜梁洞二仙观养伤。1940年，杨瑞符旧伤复发，抢救无效，终年38岁。

英雄精神在流传

昨天，天津广播记者通过静海区退役军人事务局相关工作人员，找到了杨瑞符的后人。如今杨瑞符的两个侄子、侄媳和孙辈仍然生活在东翟庄村。

杨瑞符侄媳齐淑英和侄孙杨茂建

今年70岁的齐淑英是杨瑞符的侄媳妇，她告诉记者，参军后，杨瑞符曾经回家探亲过，他还和自己的父亲拍过一张合影。“我记得照片里，他穿着一件白色大褂，长得很高，看上去很魁梧，他的父亲坐在藤椅上。可惜的是，这张照片后来被损毁了。家里现在只有他那次带回来的一个小瓷碗还保存完好。”

杨瑞符，字节卿。这个瓷杯应是杨瑞符于1938年在南昌烧制

家人为了纪念杨瑞符，为他修建了一座墓碑，并将他原配妻子的刘氏遗骨和杨瑞符生前所用的物品一起合葬在这里。“每年清明，我们都会按照家族祭祀方式祭拜。”齐淑英说。

杨瑞符在静海的墓

“杨瑞符在我们这儿是名人，是英雄，很多人都写诗纪念他。”杨茂建说。

赠杨将军瑞符

心如铁石气如虹，

千古汗青叙异功。

追忆围攻仓库日，

熊熊烈火炼英雄！

赠四行孤军领袖杨节卿

（杨瑞符，字节卿）

申江百战鏖知名，

最好南山隐节卿。

料得来朝创起后，

一麾江水踏东赢。

当时社会名流为杨瑞符将军所题诗作，选自《静海洼淀文化》。）

《静海县志》中记载的赞颂杨瑞符的诗歌

“其实，我们曾经想把杨瑞符的遗骨运回家乡安葬，但是没成行。”杨瑞符的侄孙杨茂建拿着一封发黄的信函对记者说，“这是1985年，当时政协四川省合川县（现在重庆市合川区）委员会办公室寄给政协静海县（现静海区）委员会办公室的信件。我爷爷杨瑞兰得知哥哥杨瑞符牺牲并安葬在四川省合川县（现重庆市合川区）的消息后，希望将哥哥的遗骨搬运回老家，为此当时的合川县（现合川区）相关部门进行了调查走访，杨瑞符牺牲后，当地群众为他修墓立碑，不过后来杨瑞符的墓地遭到破坏，遗迹难寻。”

1985年，当时政协四川省合川县委员会办公室寄给政协静海县委员会办公室的信件

出于对杨瑞符抗日精神的崇敬，合川当地热心人士为他修建了纪念塔和墓碑，碑上刻着：“抗日将军杨瑞符之墓”。

2009年9月，杨瑞符墓被重庆市文物委员会确定为“重庆市抗战遗址文物保护点”。2015年5月底，重庆市合川区启动了杨瑞符墓重建工程，将原来的一丘荒冢建成一座庄严的石墓。现在，杨瑞符将军墓已经成为重庆市级抗战遗址，杨瑞符没有被历史和人民遗忘，每年清明节和抗战胜利纪念日，前来吊唁的民众络绎不绝。

杨瑞符将军的墓地已成为文物保护地，爱国主义基地。

撰文|宋震王瑞

编辑|韩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