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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龙到访的阿者科村如何吃上“旅游饭”?中国旅游扶贫样本剖析

发布时间:2020-11-26 08:22:20来源:新旅界

三年前,游客们来到隐逸在梯田云海中的的“阿者科”,很可能会尴尬地遭遇马芬等留守儿童要糖要钱甚至要请吃饭;而如今,他们有空就去乡村图书馆看书,甚至有组织地捡垃圾,居然有了环保意识。从未离开过阿者科村的马芬如今站在杭州世界旅游联盟·湘湖对话上分享,“以前我和小伙伴会向来村里的游客要零花钱,后来哥哥姐姐们来了,说不可以再找游客要零花钱,因为我们已经收了门票,门票最后会分给每家每户。”

阿者科村里正在捡垃圾的小朋友

三年前,在阿者科村乡伴文旅集团董事长朱胜萱能明显感觉到村民的疏离感,他们与现代文明有距离,而如今他感受到的是亲切和互动,“古老文明和现代文明交织是很棒的游客产品。”而其斥资1800万建在云端上的原舍·阿者科入住率也由三年前的10%上升至30%余。

阿者科村梯田上的蘑菇屋

三年前,昆明理工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朱良文还在操心阿者科村这一世界上唯一保存良好的哈尼族古村落,会像世界遗产名录元阳哈尼梯田核心区的其他古村落一样,或蘑菇房被翻盖成现代钢筋水泥建筑,或沦为空心村。如今阿者科村不但近40栋蘑菇房按照文物标准翻修,并且吃上“旅游饭”。

“三次分红创收60万元,其中30万分给了阿者科村民,绝大多数分得5443元,而此前一家人年收入也就3000元。”阿者科计划制定者中山大学教授保继刚表示。阿者科村的游客越来越多,名气越来越大,就在11月18日青年演员朱一龙来到阿者科村,其微博发表了原舍·阿者科房间外景和米粉照片,获100万条转发,48余条万评论。

保继刚教授分享阿者科案例

实际上,自2013年气势磅礴的元阳哈尼梯田(阿者科村身处其中)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名录》,2014年阿者科村被列入全国第三批传统村落名单以来,云南省省长阮成发、华侨城董事长段先念、携程集团董事局主席梁建章、无问东西摄制组都曾到访过阿者科村,但其蘑菇房遗产保护仍然岌岌可危,因为绝大数村民都正在不断拆掉蘑菇房。对于全国6819个传统古村落如何在保护中发展是个刻不容缓的难题,不能保护也就难以发展,不能发展也就无法可持续保护。

阿者科村身处云南边境,如何在艰难中实现世界遗产保护和可持续发展?新旅界(LvJieMedia)采访了曾致力于阿者科村保护发展的朱良文、保继刚、朱胜萱、元阳县青年干部王然玄等,还原了其中的重要时间节点和关键决策方案,希望能给中国传统古村落遗产保护和乡村旅游振兴市场以思考和启发。

虽历经曲折,但蘑菇房保护见成效

阿者科村的民居保护,始于朱良文教授。

自上世纪80年代初,朱良文就选择丽江民居作为自己研究地方民族建筑与传统民居的起点,至今已逾30年。1987年,朱良文曾因一份“打通四方街成立指挥部”的红头文件上书时任云南省省长和志强,成功阻止丽江古城“心脏”地段的毁灭性破坏,因而被媒体誉为“丽江保护第一人”。

朱胜萱(左)与恩师朱良文教授

“上世纪90年代我就到元阳县哈尼族梯田做过考察,彼时82个古村寨都是蘑菇房。”朱良文告诉新旅界,“后来间隔着时间去考察时蘑菇房越来越少,在2013年评上世界遗产时,核心村寨只选择了5个,这5个也已岌岌可危,唯独只有阿者科村蘑菇房保留得较完整,62户只有4户有些异化。”

保护的机缘来了。2012年,住房城乡建设部、文化部、财政部联合下发了《关于加强传统村落保护发展工作的指导意见》,从国家层面提出了传统古村落保护问题。2014年,阿者科被评定为第三批国家级传统村落(第三批总计1598个,其中第一批646个,第二批915个,第四批1598个,第五批2666个),朱良文当时是传统村落评定专家组组长。

阿者科村百年石道

紧接着,朱良文团队向云南省住建厅主动“请缨”为阿者科村做保护规划,尽管阿者科村从昆明坐大巴要八个小时,至今不通公路,没有一辆车,连自行车都没有,一条百年石道将村落与外界隔绝。

在不多的规划经费用完,阿者科村保护规划评审通过后,朱良文开始犹豫团队是否要撤离阿者科村,“过去的古村落规划交给村寨以后他们连规划图都看不懂,换了一任领导甚至都不知道做过规划。过去做的规划90%没有产生实际作用,这次规划仍然要重蹈覆辙吗?”

最终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们决定留下来把保护规划实施下去,前后自筹近15万元实验性改造1栋蘑菇房(由政府从村民手中租下来免费提供给朱良文团队)成工作室,“在蘑菇房保护中,最大难点在于村民想消灭蘑菇房,希望全部拆除盖新房,因为蘑菇房歪歪倒倒,存在墙体开裂、屋顶漏雨,结构不安全等问题,无论如何苦口婆心劝说世界遗产保护也无济于事。可是如果这样有代表性的村落都被毁掉,我们的遗产如何交代?”作为一位民居保护工作者,朱良文于心不忍,深思之后动员助理、教师和研究生学生留下来,希望能对民居保护发展问题在实践上有所回答。

“改造蘑菇房是关键的关键,改不好,老百姓看了,你们都改不好,怎么教我们改得好!改到什么程度能让老百姓满意?花很多钱可以改得很好,但老百姓没钱改,只能用低端做法——当地老办法,以非常少的钱,改造后能解决安全、防火、照明、空间等功能问题。”年近八旬的朱良文,往事桩桩件件信手拈来。

“在改造的三个月里,老百姓天天来看进展,元阳县委书记李维就来走访了7次。一旦看到新变化,老百姓都很惊奇,过去黑不溜秋的地方怎么亮起来了?低矮的空间怎么既能设有厨房还能有卧室,改造得还蛮漂亮!”最终阿者科村民不再拆蘑菇房,甚至有3户人家在朱良文团队帮助下改造了蘑菇房。据悉,朱良文团队的蘑菇房改造还获得了2017年住建部园林建筑类一等奖。

首战三个月告捷,朱良文团队再获350万元传统村落保护资金进行整村环境整治,经过一年多的规划建设,不但阿者科村的基础设施得到大改善,并且传统文化元素也得到修缮。“我们想把核心遗产保护下来,但老百姓想的是自己的生活,若要把两者协调起来还必须要帮助老百姓发展旅游,不发展旅游,保护就无法持续。”接着朱良文团队就又开始免费做旅游规划并动员身边业内人士和学生等来助力阿者科旅游。

期间,朱胜萱受到大学恩师朱良文感召,先通过上海伴城伴乡•城乡互动发展促进中心联合昆明理工大学共同发起“红米计划”,旨在拯救日益消失的云南元阳哈尼世遗村落的公益项目。朱良文说,“我们希望通过世遗梯田的红米产出,以撬动世界遗产在保护中实现可持续发展,促成古村落的经济和文化复苏,进而让社会对整个世遗保护地产生更大范围的关注与重视,使其公益效应最大化。”

通过红米撬动当地经济模式升级

与此同时,乡伴文旅集团斥资1800万开设原舍·阿者科,通过民宿连接城乡资源,“乡伴希望借由原舍品牌的运营与流量推广,为阿者科村真实地链接到外面的现代世界。”除了民宿业态外,乡伴还根据哈尼族民族特色,在阿者科村选取两幢废弃的蘑菇房进行改造升级——一幢改造为火塘咖啡馆,供应当地美食,另一幢改造为哈尼族民俗文化展示馆和红米计划展览馆,在打造哈尼原味风情的同时,把文化创意和精品生活融于一体,形成哈尼族风情文创空间聚落,让游客更多地了解哈尼族的民族文化以及阿者科的发展动向。

阿者科村名声渐起,村民发展旅游的思路已被打开,有的开餐馆,有的开民族服装店,然而旅游业态不够丰富,产品品质有待提升,两万人次游客量不足以解决整村脱贫问题。

“我们的工作室变成了一个小接待站,虽然顶层地铺没有卫生间也吸引了不少客人。但游客时多时少,我们建筑工作者没办法包打天下,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后续发展工作我们想到可以搞旅游,发展农业,有很多资源可以利用,但毕竟不是我们本行;从我的年龄来说,也不可能长期呆在阿者科村。”最终朱良文团队在2017年底撤离阿者科村,“但直到现在,只要阿者科村老百姓翻修房子,与我们沟通就无偿提供方案且到现场。”

虽资金很少,但内源式发展初探成功

尽管朱良文教授、乡伴团队的三年耕耘并没有真正实现旅游脱贫,但阿者科村的名气越来越大,哈尼族村民发展旅游的思想已被解放,这一切也引起元阳县政府及传统村落保护上级部门的重视。

据透露,就在朱良文团队撤离阿者科村不久,2017年末2018年初,阿者科村获得一笔近600万元的传统村落危房改造经费,最终在2018年底全村37栋蘑菇房成功按照文物标准改造,每栋房屋造价在18万至30万元不等。

阿者科村的老人

“世界遗产名录元阳哈尼梯田旅游发展无法走传统旅游发展模式,先拆迁全部村民,后外包给外部资本经营。一方面元阳哈尼梯田核心区共有82个村庄,部分村民搬不出去;另一方面一旦村民搬走,梯田无人维护,核心景观丧失,此外哈尼族人文景观也缺失,旅游资源就会枯竭;第三,一旦外包给社会资本,对于本地村民发展致富带动作用微乎其微。”元阳县团委副书记王然玄对新旅界表示,“所以这一次我们元阳县政府希望探索出一种新的旅游发展模式,让村民自治发展旅游。”

最终于2018年1月,元阳县委县政府邀请中山大学旅游学院保继刚教授团队,为元阳哈尼梯田旅游发展作战略规划。规划完成后,保继刚团队选定蘑菇房保存最完整的阿者科村单独编制了“阿者科计划”。

该计划确定了阿者科乡村旅游的目标:近期目标(2018—2020年),将阿者科原生态文化旅游村建设成为云南省民族文化旅游的标志性旅游村,全村基本实现旅游脱贫;中期目标(2021—2025年),将阿者科建设成为中国著名的民族原生态文化旅游村,全村基本达到小康水平;远期目标(2026—2030年):将阿者科建设成为世界知名的原生态文化旅游村,达到精品旅游村水平,全村基本实现旅游致富。

黄晓明饰演角色带着章子怡饰演的角色回到的“家乡”就是阿者科村

阿者科计划试图通过技术支援的方式,来培育本地社区居民参与旅游管理的能力,目标在3年内培养本地管理团队,提高村民的契约精神、制度治理意识和集体主义精神,最终实现村民自治。

“本质上,我们想通过旅游发展解决遗产保护问题,在操作中我们选择了内源式发展模式,从根本上解决乡村旅游发展问题。在具体做法上先成立陌上乡村旅游开发有限责任公司,注册资本1000万,村民以村庄、梯田等文化景观入股,占70%,县政府出资占30%,由中山大学我的团队做智力扶持。”保继刚揭开阿者科计划的顶层架构,“设计股权结构时就与县委书记说明,一定要给村民70%,因为是他们的村庄,他们的文化,他们的梯田入股,值70%。村民就是梯田的一部分,是森林的一部分,是资源的拥有者和保护者。没有他们的合作,外来的专家和管理人员连一棵树、一只鸟都保护不了。”

“县政府只提供了少量启动资金,政府以村内公益性公共设施占股30%,而且其利润分红永不抽走,用作公司日常运营,本质上是可对公司拥有一定的管辖权利”。王然玄进一步解析。

从左到右:杨兵、保继刚、王然玄

而在具体执行上,中山大学保继刚教授团队派出博士研究生杨兵,协同元阳县指派的青年干部王然玄,共同出任村长,驻村领导村民成立阿者科旅游公司。这是因为许多村民甚至都不会说普通话,文化水平较低,缺乏相关经验,如没有专业人员的援助,仅靠村民自身的能力,很难使旅游产业良性发展。保继刚坦承,“在这个模式里若没有地方政府的支持、互动和管理,我们团队做不到。”

“对待农村问题,一定要面向实际,深入老百姓,实地现场解决问题。”朱良文盛赞保继刚团队驻村做法,“脚踏实地,真刀真枪,三年下来阿者村取得的发展让人欣慰,此前在蘑菇房保护中的酸甜苦辣都值得。”

三年前,村民高阿嫂夫妇背井离乡去城市打工,如今就在阿者科村做起旅游,“我是土生土长的哈尼族姑娘,现在在家门口工作,既可以照顾小孩老人,生活条件也好了很多,实现了有家的地方有工作,有工作的地方也有了家。”截至今年10月27日,“阿者科计划”已创造9个就业岗位,今年又有3户选择不外出务工,而是留在村里做旅游,其中一家农户还通过公司指导开了餐馆。

从右到左:保继刚、马芬、杨兵、高阿嫂

据悉,驻村队伍除了培养村民阿嫂们旅游接待的基本技能和日常工作处理基本事务能力外,还要对他们进行技能、知识、思想、情感全方面的培训,同时根据游客需求,不断规范阿者科哈尼民族体验之旅项目,科学开发游客深度定制游项目,推出了自然野趣、传统工艺、哈尼文化等活态文化体验产品及活动,此外还帮助留守儿童每周带他们上课。

通过召开阿者科村民大会,村民可以及时跟进村寨旅游发展和公司经营的现状,积极参与到旅游开发规则制定的过程当中。谈及村民自治,王然玄的最大体会是,“阿者科村是一个较为传统的集体,当有少部分人反对或提出不合理要求时,只要我们的利益诉求与大部分村民利益相符,这一少部分人最终可以沟通下来。”

王然玄表示,在这三年中最关键的节点是第一次分红,“最开始村民对我们的信任感并不高,抱着和我们试一试的态度,参与状态也不是特别好,但第一次分红,真金白银到手,大大激发了他们对于乡村旅游的参与热情。”2019年3月8日,是哈尼族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盛大节日昂玛突节,阿者科村举行了第一次旅游分红大会:66户人家分别获得640元至1600元不等的红利。

第一次分红大会

按照《阿者科计划》分红规则,乡村旅游发展所得收入三成归村集体旅游公司,用于公司日常运营,七成归村民。归村民的分红再分4部分执行,即传统民居保护分红40%、梯田保护分红30%、居住分红20%、户籍分红10%。自阿者科计划实施以来已分红三次,每户分红达5443元。

原舍·阿者科的入住率也由最初的10%左右上升到30%余,“在具有现代文明素养的保继刚团队的专业带领和指引下,阿者科村无论是老人小孩改变都很大,实现了古老文明和现代文明的良好交织。”朱胜萱告诉新旅界,“阿者科村可持续发展模式值得推广和复制,我们应更有耐心,更加仔细和更全面地连接商业和在地文化。对于民宿项目能有风险管控地活着,慢一点或许不是坏事,我们以前的莫干山、松阳项目都经过许多年才好起来。难和慢才证明它独特和不可一蹴而就,也是价值所在。”

为了可持续发展,元阳县政府与保继刚团队明确阿者科村保护利用规则:一不租不售不破坏:村集体公司成立后不再允许村民出租、出售或者破坏传统民居,违者视为自动放弃公司分红权;二不引进社会资本:公司不接受任何外来社会资本投入,孵育本地村民自主创业就业;三不放任本村农户无序经营:公司对村内旅游经营业态实行总体规划与管理,严控商业化,力保村落原真性;四不破坏传统:公司组织村民修复村内传统文脉,传承民间技艺,保护传统生产生活设施。

如今保继刚团队正在将阿者科村内源式发展模式分别复制到云南省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其他传统村落,而元阳县政府也正在将阿者科村模式复制到元阳哈尼梯田的另外两个古村落。王然玄告诉新旅界,“复制的并不是经营模式,而是激发群众内生动力,通过村民自己来发展旅游减贫致富,如何激发内生动力是难点所在,专业智力支持很有必要。”

复盘阿者科村前后6年来的探索,经过朱良文和保继刚两位高水平专家团队以及上千万财政支持才发展到今天。未来保继刚和县政府团队撤走以后,阿者科村民居遗产能否继续保护?旅游能否继续发展?对于乡村旅游可持续发展问题,朱良文对新旅界指出,“关键是人才,农村没有人才,靠外力支持,终究不是办法。人才振兴是乡村振兴的核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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