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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鱿鱼游戏之后,我们剩下什么?

发布时间:2021-10-19 07:53:15来源:知著网

「即使在最童真的儿童游戏中,也潜藏着暴力的因素;即便在最残暴的生存游戏里,童真也有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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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鱿鱼游戏”四字频繁出现在国内外社交平台上,引发热议。这部于9月17日上线,由Netflix出品,韩国导演黄东赫执导的电视剧,在短短28天内收获了来自世界各地的1.11亿名观众,成为Netflix史上观看用户数最高的剧集。据Netflix估计,《鱿鱼游戏》至今已创造了近9亿美元的价值。

(微博、Instagram的热搜)

至今,微博上的相关热搜多达十几条,Ins上的话题#squidgame也积累了86.5万篇帖子的热度。

这部剧集描绘了一群生活在韩国社会底层的人,他们负债累累,饱受贫困之苦,正当走投无路之际,被邀请参与到一项游戏之中,获胜者将获得456亿韩元的巨额奖金。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人们纷纷加入其中,达到456人的规模。出乎意料的是,等待他们的竟是六场泯灭人性的生存竞争,失败者将被处以当场击毙之刑,能活到最后的只有一个。

其实,在《鱿鱼游戏》之前,已出现过大量同类型影视作品,如《大逃杀》(2000)、《饥饿游戏》(2012)、《弥留之国的爱丽丝》(2020)......

也有许多网友表示不明白《鱿鱼游戏》何以这么火,吐槽其“抄袭”、“老掉牙”、“毫无新意”……

(网友对《鱿鱼游戏》的吐槽)

尽管已有大量生存游戏类影视在先,《鱿鱼游戏》仍受到人们的欢迎,必有其特殊之处。

|鱿鱼游戏:童真与残暴并存的人性|

什么是鱿鱼游戏?剧中的解释是,这是小朋友玩的游戏中肢体碰撞最多,也最为暴力的一种,任何形式的暴力都是被允许的。这段话奠定了整部剧的基调——童真与残暴的并存。

首先,从美术风格来看,《鱿鱼游戏》大胆地使用了高饱和的撞色,明快的粉色、黄色、绿色搭配高低错落的走廊造型,颇似积木搭建的堡垒,给人以天真烂漫的视觉感受。

(《鱿鱼游戏》中的走廊造型)

与此同时,这一造型设计又让人联想起埃舍尔的《相对论》,让观众分不清人是从哪里进入,又是从哪里离开,方向感的错乱制造了心理的恐慌。

(M.C.Escher的《相对论》)

统一的服装则使个体失去了个性化标识,成为无限循环中的一环,增添了诡谲的氛围,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其次,从内容来看,剧中的游戏都充满了童趣,比如打画片、一二三木头人、打弹珠、踩格子……儿时,这些游戏不过是闲暇时的消遣娱乐。但《鱿鱼游戏》为这些游戏创设了一个极端情境——赢家获得巨额奖金,输家只有死路一条。

(蝴蝶结棺材)

没有人不想得到巨款,没有人想随意死去,在这两方面的刺激下,“赢”成了参与者唯一的选项,这激化了个体间的竞争,甚至使竞争的规则凌驾于道德准则之上,自此,游戏不再是纯粹的娱乐,而是变得严肃,甚至残暴无比。

(ep4:参赛者们自相残杀)

变味的童年游戏,如鲁迅所言“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是一种悲剧。这一悲剧内核也体现在小猪储钱罐、蝴蝶结棺材等细节的外化上。

(小猪储钱罐)

《鱿鱼游戏》就像是一场社会实验,不过是刺激了人们对金钱和生命的欲望,就实现了游戏从“童真”到“残暴”的巨变,这难道不是一则社会寓言吗?

此外,《鱿鱼游戏》在风格与内容两方面将“童真”与“残暴”并置,也是在类比人性的一隅。它试图向观众传达这一点:“童真”与“残暴”并非二元对立,它们是并存于人性中的两种潜能,人是“童真”与“残暴”的结合体。

片中的角色吴一男,身为家财万贯的资本家,无奈自己买不到童真。临死时,他和成奇勋(男主)玩了这样一个游戏。他指着路边的流浪汉说:“到午夜时,如果他依然躺在那里,就是我赢,但如果有人去帮他的话,就算你赢。”

(ep9:路边的流浪汉)

为了追寻逝去的童真,他摘下面具,回到这场自己建构的残暴游戏中。

(ep9:吴一男摘下面具)

所谓“童真”指向的并非儿童,而是成人,它寄托着成人对儿时单纯、良善、自然状态的向往,就像弗洛伊德所说的“超我”,是道德的完满。心理动力学告诉我们,“超我”与“本我”并非对立,而是一种相互压制、动态平衡的关系,“童真”与“残暴”的关系亦如是。

因此,即使在最童真的儿童游戏中,也潜藏着暴力的因素;反之,即便在最残暴的生存游戏里,童真也有迹可循。因此,吴一男最后从良善的吴奇勋身上找到了他要的童真。

|爽剧:娱乐性对严肃性的消解|

在看似残暴的剧情下,《鱿鱼游戏》不同于那些令人蹙眉、看完久久不能平静的作品,人们更倾向于将它称为一部爽剧。

在剧情层面,该剧虽不乏对社会现实的批判,但它的批判基本都建立在善、恶二元对立的结构之上,是一种较为简单的逻辑。比如,男主始终是良善的象征,而黑衣组织者、vip则是恶的化身,好的、坏的都清晰地呈现出来,观众无需过多思索,就能够判断进而选择自己的立场,代入到男主这一角色,便可享受心理上的泰然,过五关斩六将,最后拔得头筹,实现阶层的向上流动。

在形式上,该剧采用了“屏中屏”的视角设计,将观众的视角放置在“对VIP的观看之观看”这一位置上,使观众在观看VIP的观看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观看行为,并对其产生反思。

(ep2:我们观看VIP观看屠杀)

VIP观看参与者的痛苦,将其视作一种消遣,佐之以威士忌、爵士乐,我们又何尝不是?在片中的暴力与鲜血中,满足了人性中暗藏的破坏性欲望。

不过,这种隐喻不至于引起我们的强烈不适,“屏中屏”这一结构在揭示观众与VIP之相似性的同时,也指示出二者本质的区别:屏幕内,对VIP而言,暴力、流血、死亡是真实发生的;屏幕外,对我们而言,这一切不过是一部虚构的作品,只要关闭播放器,我们就能回到相对安全的现实中去。

我们时而对参赛者移情,时而跟随镜头旁观这场游戏,在为人性之残暴扼腕,斥责资本家伪善、丑恶嘴脸的同时,也意识到这一切终究不过是一场游戏,并非我们身处其中的现实。反思、不安是有限度的,它们的严肃性被屏幕的娱乐性消解。可以说,《鱿鱼游戏》是一部巧妙地结合了严肃性与娱乐性的商业影视作品。

这种娱乐性对严肃性的消解不仅存在于《鱿鱼游戏》的剧情设置中,它在《鱿鱼游戏》之外的传播过程中更是进一步演化。

在观众的二次创造中,最为流行的无疑属椪糖游戏。

该游戏最易模仿,一个人就可以独立完成,兼具风味,吸引了许多人自制椪糖并进行挑战。在模仿过程中,椪糖游戏脱离了生存竞争游戏的极端情境,回到现实生活之中,不再是一个攸关生死的游戏,而是恢复了其作为一项游戏的趣味性。

除了对游戏的尝试,还有大量memes挪用椪糖挑战中惊险刺激的语境来传递自己的情绪、表现文化的差异,或是仅仅逗人一笑。

显然,这些模仿行为、再创作的内容都消解了剧集本身严肃性的部分,相比于质问贫富差异与资本逻辑,它们更向外传递这样一个信息——“我也看过《鱿鱼游戏》”,在这个过程中,参与者满足了寻求社会认同的心理需要,寻找到自身所属群体,并将自己区别于那些没看过该剧的人,实现了自我肯定。

此外,还有一些商家借用《鱿鱼游戏》的流量,吸引大众的注意以实现自己的经济目的,比如许多餐厅将椪糖挑战作为吸引顾客的一种营销策略,也有许多厂家赶在万圣节来临之际,借此机会盈利了一波。

网络社交行为被商家借机转变为经济活动。在资本的驱动下,《鱿鱼游戏》的热度更是变得势不可挡。

正如尼尔·波兹曼批评电视新闻时,说它“并不想提醒观众某条新闻有严肃的内涵,否则观众在新闻播完后必定还要继续思考,这样就会妨碍他们观看下一条新闻”,这也符合社交平台内在的信息筛选逻辑。因此,相较于《鱿鱼游戏》剧集本身,信息流中的《鱿鱼游戏》变体更接近娱乐的产物,《鱿鱼游戏》本体的观点、它的严肃性在传播过程中又被进一步消解。

|生存游戏类影视的不断诘问|

虽然《鱿鱼游戏》的严肃性日渐消失,其热度也终将趋于平静,让位给下一个热点,但生存游戏类影视作品仍会不断涌现,正如苏珊·桑塔格所言:“大众文化——电影、电视、漫画、电脑游戏——对暴力和施虐的接受,已达到可悲的程度。四十年前令观众厌恶得心寒胆颤的影像,在多路传输的电子时代的青少年眼中,只是小菜一碟。”

我们的时代为何盛行这类间接的、虚拟的暴力?或许,我们可以透过生存游戏类影视的流行去窥探这个社会的症结所在。

上世纪初,影像还是一件新鲜的东西。伴随着科技的革新,影像呈井喷之势地增长,时至今日,没有人不是无时无刻与影像打交道,人们已经对不停息冲撞着五官的信息感到疲惫。这时,影像的暴力、血腥刺激了人们疲惫的神经,抓住人们的眼球。

与此同时,生存游戏类影视的核心——对生存、竞争的焦虑——则呼应了当代人普遍的焦虑与脆弱。在资本的逻辑下,竞争被不断强调。我们应如何在激烈的竞争中坚守道德,保留童真,同时又不被冰冷的规则淘汰?这是人人都要思考的问题。

《大逃杀》中为保全自身而杀害同学的青少年,《饥饿游戏》里富有国度中的贫富展演,《弥留之国的爱丽丝》在逃离现实后遭遇的生命赌局……

(大逃杀)

生存游戏类影视探寻此类问题的答案,对其展开极致的推演、大胆的设想,它们以丰富的想象力去构想极端的生存环境,让身处和平之中的人能够更深入地去理解暴力,去认识那个可能的但可怖的社会。

【参考文献】

1.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

2.苏珊·桑塔格.关于他人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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