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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我不听我不听”的人,该怎么办?

发布时间:2021-11-04 16:44:08来源:看理想

在强调自我表达的现代文化中,家长和学校越来越重视培养孩子的表达能力,年轻人也越来越熟练地用各种方式去表达自己。

从辩论到脱口秀再到说唱,输出的方法日新月异,声浪也一波强过一波。

但结果是,无论是在网上还是现实生活中,看似热烈的讨论往往只是站好队的人们,拿着各式各样的喇叭互相喊话,声音一个大过一个,但谁也无法说服其它阵营的人投诚。

技术给予了个人表达前所未有的便利,我们的社会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更加融合。

相反,作为表达者,我们常常发现无论自己多么逻辑严密地摆事实讲道理,对方要么曲解自己的意思,要么好像捂住耳朵大喊“我不听我不听”。

于是,我们越努力地发声,最后却越感到愤怒、挫败和无力。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人和人的沟通就在于多表达吗?

人们常说“沟通必须是双向的”,但是在这个时代,人们强调的“双向”是双方的表达,却忽略了另一个简单的事实——“双向”并不应只指输出,还在于输入,也就是倾听。

如果我们不能倾听,那么任凭各自再怎么激情昂扬地表达,一切的发声都会变成死寂,一切的努力也都将是徒劳。

正如表达是一种可以被培养的能力,倾听也是一种需要锻炼来获得的能力,一种不仅需要理性和技巧来达成,更需要通过努力练习认识、接纳自己及他人的情绪来获得的能力。

而关于倾听,我们不仅需要正视自己不善于倾听的事实,更需要问,我们为什么会这样?是听不到?是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或者是…….不敢听?

1.

为什么会遇到

“说了等于没说,反正你也不听”的状况?

当我们作为表达者时,常会遇到“说了等于没说,反正你也不听”的状况。

前几天一段鲁迅的孙子周令飞的采访视频里,周令飞就描述了这样的状况。

他说不会抽烟,但是排长觉得鲁迅的孙子怎么可能不会抽烟,于是一定要给他抽;他说不会写稿,但是排长又觉得鲁迅的孙子怎么可能不会写稿,于是就安排他去当通信员。

这事听起来有些荒诞,好像只是周令飞特有的经历,但被社会身份困住的表达对每个人来说其实都并不陌生:

可能因为你是女生,当你跟人表达疼痛的时候,人们会以为你只是有女性敏感、脆弱的“通病”,并不觉得这是个重要的信号;也可能因为你年纪小,所以你的想法在家里、公司、学校都被人们用“一个小屁孩懂什么”搪塞、忽略、嘲笑。

把对一个群体的某种印象套在这个群体中具体的个人身上,是一种刻板印象认知。

近几年关于刻板印象的并不少,越来越多的人批判它对个人发展的阻碍以及对社会不平等的加剧,而纽约大学的心理学教授NiobeWay认为,刻板印象还是人与人沟通中的重要障碍。

对刻板印象的依赖,使得我们总觉得已经知道了对方是什么样的、在想什么、需要什么,从而消解了我们对他人进行具体、深入了解的动力。当我们丧失了对他人的好奇心,就不可能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去真正地倾听和理解。

当自己是因为刻板印象,而不被倾听和理解的那个人时,我们自然会感到生气,认为对方自以为是,充满偏见,但其实每个人都逃不开用泛化的、不准确的印象去理解他人,因为这是我们的一种本能的认知习惯,也是从小就在教育中强调培养的“归纳总结”能力。

心理学有理论认为,人们会根据自身经历、对他人的观察等方法在脑中形成认知脚本,然后根据认知脚本解释、理解、预测他人的行为,从而判断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例如,如果我们小时候一起玩的几个男孩子都喜欢奥特曼,那么我们自然会形成男孩子都喜欢奥特曼的脚本,所以在认识新的男孩时,就会挑选奥特曼相关的话题来拉近距离。

这很像现代的统计数据模型的应用——根据输入的观测数据,电脑运算出一种适合解释这些数据规律的模型,并且用这个模型进行预测。

在不同的预设之下,面对一样的数据,电脑也会给出不同的模型,例如有的模型结果表明这些数据呈现曲线上升,而有的模型则认为这些数据总体呈下降趋势。

不同的模型对数据的走向自然也有着不同的判断,就像你填写了同样的资料,但不同平台的算法可能会给你推送类型迥异的约会对象。

很多时候,这些脚本或模型是有用的,它确实可以帮我们快速预测他人的行为从而做出最合理的行动。

“快速”指的是,在我们根本还来不及去思考的时候,身体、表情、嘴巴就已经做出了符合这个脚本的下意识反应。

但就像没有一个统计模型可以百分百地准确预测你的喜好一样,我们的认知脚本也是充满漏洞的。

而当我们的认知脚本并不能很好地符合时下的状况时,下意识的反应让我们很容易屏蔽、曲解他人的意思,阻碍沟通,伤害到他人。

虽然这些错误的判断不可避免,但从理论上讲,认知脚本应该在效率和准确率之间不断平衡和调整,如果总是出现不符合脚本的情况,我们就会改进自己的认知脚本,让它更好地帮助我们有效且准确地理解他人的行为。

但有意思的是,现实生活中不乏对一些事情的认知脚本无比坚持的人,无论他们看到多少不符合脚本的事实,无论他们的预测如何失准,也坚决不改变固有的脚本。

相比于预测他人行为失准所带来的风险和伤害,他们似乎更害怕自己现有的脚本发生改变,这又是为什么?

2.

理解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改变脚本虽然并不容易,可是只要对比我们过去五年、十年对一些事情的理解就会发现,认知脚本的变化是确确实实在发生的。

但同时,我们也会发现,有些脚本容易被改变,有些脚本非常难被改变,特别是对一部分人来说。

这不仅成为日常交流的阻碍,还使得一些社会问题的讨论变得非常激烈,大家都各说各的,讨论很容易就变成了争吵和谩骂。

在性别话题上,这个现象尤为显著。

每当女权主义者用各种事实来说明性别不平等的现状并呼吁进行改变,无论逻辑多么严密、引用多少事实和数据,总有很多人会完全屏蔽或者扭曲这些信息,用个别的案例来否认群体性的现象,用一小段句子来曲解整个文章的用意,或者直接用极端激进的案例来整体污名化女权主义。

对于这种无论如何都拒绝改变原有认知脚本的人,人们最常见的解释是他们不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别优势和特权,所以才如此顽固。维护个人利益当然是一种出发点,但并不是唯一的。

在看理想之前的文章中,一位读者评论道:“我作为一线城市独生子家庭,本人及家庭皆未曾有过歧视或隐形歧视女性的行为,因此拒绝承担此原罪。”

在关于社会层面结构性性别不平等的文章下留下“个人应该免责”的评论,显然说明他并没有接收这个文章的信息。假设这不是阅读理解能力上的障碍,那么为什么他会拒绝理解作者的意思?

设想一下,如果他接收了作者的信息会如何?

他会意识到,在不平等的性别权力结构中,个人并不需要在主观上进行歧视意愿就已然参与到这不公平的规则中了,而不抵抗这样的结构,就免不了会加剧不平等的结果。那么,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中,从未有过任何性别歧视的行为是不可能的。

而从他的逻辑中又可以看出,他认为歧视本身是错误的,是有罪的,是需要负责的。

所以,一旦他允许自己理解作者的信息,就意味着他要正视自己在性别不平等问题中的责任,意味着他要接受自己并不是“无罪”的。

可是,正视自己的责任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它的挑战不仅仅是要在理性上意识到“我有责任”,更是在情感上接受我是造成他人不幸的一部分原因,这会让我们大多数人感到愧疚、痛苦甚至憎恨自己。

除了意识到“我有错”会让我们感到愧疚和痛苦,我们也会因为共情能力而感受到他人的痛苦。

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我们会下意识选择保住自己心中的固有脚本,让我们对世界的认识不至于崩塌,但也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屏蔽、忽略和篡改他人发出的信息。

所以,那些真正巨大的沟通障碍,无论是个人生活中的,还是性别、国家、种族、阶层之类的社会问题,都不是因为输出不够大声以至于人们听不到,或者输出不够有理性上的说服力以至于人们听不懂。

而是因为,人们不敢去听,怕这些信息会让自己的世界崩塌,怕意识到有些事情自己虽是“共谋”但却也无能为力。

3.

倾听的重点不在于技巧,

在于打开自己的意愿

看起来,无论从认知规律还是情感承受力上来说,倾听和理解他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我们还有希望去增强倾听和理解的能力吗?

在讨论如何培养之前,我们先要明确,倾听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

在网上,我们可以搜到很多关于倾听的技巧,包括要看着对方、不要打断对方说话、点头表示赞许、适当地重复对方说的内容等等。但按照这些技巧来操作,人们就会倾听了吗?

其实,倾听的重点并不在于技巧,而在于我们打开自己雷达的意愿,以及承受、消化接收到的信号所带来的认知变化和情感波动的能力。

在新一季的《圆桌派》节目中,许子东说沟通的障碍来源于我们总是想当医生,给别人开药,但要达到真正沟通和理解,我们必须先当病人,再当医生。

这真的是绝佳的比喻,不仅指出了我们有喜欢输出的倾向,还点明了沟通的代价——做病人。

这并不是说,我们必须让自己去经历同样的不幸才能够倾听和理解别人,而是说倾听和理解的过程意味着我们会打开自己,想象自己在和对方一样的处境里,尽量感同身受对方的情绪,即使这个情绪是痛苦、焦虑、难过的。

迎接他人的过程中我们必然要放下自己的壁垒,去承受修改固有认知脚本和未知情绪波动所带来的风险,这和我们生病的时候一样,是脆弱的、敏感的,还可能是痛的。

但是,接收信号、调整自己的过程正是我们建立耐受力的过程。就像输出能力的培养也一定伴随着很多次的挫败和难过,打开自己、倾听他人的能力也会在酸痛的体验中逐渐成长、成熟。

面对尖锐的矛盾时,我们都难免对自己或他人糟糕的倾听和理解能力感到绝望,但从另一方面想,也许现实并没有那么糟。

我们如此注重输出而非倾听,和社会并不看重倾听能力有很大关系,这使得我们也没有被认真培养过倾听他人的能力,在这上面花费的精力和时间不及培养表达能力的十分之一。

要知道,九十年代的时候,很多人还认为中国人太害羞,不善于表达,但现代社会要求人们更敢于展现自我,于是近二十年来,家长、学校、社会都希望孩子更外向、更会社交和表达自我——形成了与八十年代截然相反的培养目标和方式(Chen&French,2008)。

现在,无论从网络文化还是蓬勃发展的综艺节目来看,年轻一代的表达能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所以,虽然做到倾听并不容易,但如果我们能意识到倾听和理解能力,是建立好的人际关系和和谐的社会氛围的必备条件的话,哪怕投入培养输出能力一半的精力去培养倾听和理解的能力,那么可能很快就可以看到希望了。

参考资料

1.Way,N.,Ali,A.,Gilligan,C.,&Noguera,P.(Eds.).(2018).Thecrisisofconnection:Roots,consequences,andsolutions.NYUPress.

2.Chen,X.,&French,D.C.(2008).Children'ssocialcompetenceinculturalcontext.Annu.Rev.Psychol.,59,591-616.

撰文:杨芮

编辑:Purple

监制:猫爷

配图:《她》《坡道上的家》《别告诉她》

封面图:《请回答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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