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换李铁”有关的旧事

发布时间：2021-10-16 15:09:35来源：足球报

文/段离“当时听到那么多人喊换我，我的头嗡得一下就大了，大脑一片空白。”

多年以后，回忆1997年那个下午时，李铁依旧印象深刻，或者说，终生难忘。

那一年，他20岁。

1997年初，为了冲击法国世界杯，国家队从巴西征调了6名健力宝球员，最终，留下了李铁、隋东亮、李金羽和张效瑞，号称“四小天鹅”，但受到重用的，只有李铁。

没想到，在当年的10月31日，“重用”变成了“伤害”。

那场比赛，对于中国队和卡塔尔来说，都很关键，谁赢都会重燃希望，甚至掌握出线主动权。

戚务生没有求稳，范志毅顶到了前腰的位置，而李铁，继续单后腰。国家队开局不错，高峰在第21分钟就进球了，就在戚务生长出一口气的时候，卡塔尔倾巢而出。

“李铁压力特别大，虽然没有丢球，但有几个球很危险。”范志毅回忆说。

就在此时，金州体育场开始鼓噪，“换李铁”、“换李铁”……三四万人的声浪，排山倒海，国家队包括教练组都懵了，也包括李铁。

“当时我只是一个20岁的孩子，非常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说这话时，是今年8月，足协和李铁续约。

那是李铁国脚生涯的第一个“至暗时刻”，此后很多时候，他都要面对，甚至在他的自传中，也不可或缺。

第36分钟，在李铁又出现两个失误后，戚务生“顺应民意”，换下了他，上场的是彭伟国。

但局面没有好转，上半场结束前一分钟，卡塔尔扳平了比分，下半场，他们又进两球，虽然范志毅扳回一球，但无济于事，国家队2比3输掉了比赛。

“有人事后问我，如果不换李铁是不是就能拿下来了？”王俊生的回答是，“历史是不能假设的。”

戚务生很后悔，此后一段时间内，他都在反思。

那一天，还有一件事透着诡异。

当天上午，戚务生接到了自己九十多岁母亲的电话，说有人给她打电话，说他走了，以为儿子死了，虽然戚务生电话里说自己好好的，但老人不信，非得让他回去，亲眼看看。

戚务生只好找到王俊生请假，“那快去快回”。

事实上，戚务生也知道，那是球迷的“恶作剧”——主场2比4输给伊朗后，除了辱骂他的信，他还收到过刀片和钉子。

按理说，这次换人在“战术”上是没有问题的，彭伟国出场打前腰控控球，范志毅回到后腰位置加强防守。

但当时的情况是，彭伟国一直有伤，除了主场对沙特首发外，其他比赛都是替补，主场对伊朗甚至没进名单，“彭伟国半月板、韧带都是坏的，他自己请了个医生在治。”范志毅说。

在常规时间还有4分钟的时候，戚务生再次“顺应民意”，换上了李金羽，替下的是彭伟国。

输球后，球迷很愤怒，先堵体育场，再围宾馆，要求王俊生、戚务生出来“对话”。

戚务生原本想再次“顺应民意”，但被王俊生拦住。

憋闷下，戚务生拿出了一瓶从机场买的威士忌，自己干了一大杯，然后点起了烟……

关于“换李铁”，坊间还有传闻称，当时体育总局的领导也在看比赛直播，李铁的失误和球迷的“呼声”让其感觉“不舒服”，于是一个电话打给了领队，要求戚务生“不要脱离群众”。

但传闻并未得到当事人证实，真假不知。

一个事实是，“换李铁”不是第一次出现，主场打伊朗的时候，看台上就有了“换李铁”的声音，但未形成规模。

现在，很多人说，李铁当时被换是因为能力不够，而出现失误，是因为初来乍到，和队友配合不好，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四小天鹅”驰援，是1996年做出的决定，1997年1月底对泰山的教学赛，李铁就是首发了，此后的登喜路杯、中韩对抗赛、世预赛首轮、英国系列教学赛，李铁都打了。

据不完全统计，打卡塔尔比赛前，李铁为国家队出场27次，其中A级赛20场，19次首发，15次打满全场；正式比赛9场，8次首发，5次打满全场。此外，还有7场教学赛，其中4场是对英格兰球队，包括切尔西和阿森纳。

可以说，在当时的国家队，李铁是当仁不让的后腰头号人选，而且，那么多场比赛，不存在配合的问题。

事实上，8场十强赛，李铁打了6场，只有两场对阵沙特的比赛没有出场。

李铁可能没想到，此后多年，自己还能听到“换李铁”的声音。

四年后的4月22日，中国队在西安对阵马尔代夫，面对渔民组成的半业余球队，李铁开场就有三次明显失误，其中一次回传被断，造成失球。

李铁有些慌乱，越踢越急。

当时的主教练已经变成了米卢，他也换人了，邵佳一、曲波出场，但换下的不是李铁。借着换人的空闲，米卢把李铁叫到了场边，“听着，享受足球，不要受球迷的影响。”

“我特别感动。”李铁后来说，“在这方面，米卢很了解队员的心理，他知道我们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

又一个四年，2005年11月，国家队在南京0比2输给了塞黑，人数不多的看台上，竟再次齐刷刷响起了“换李铁”声音。

当时，由于久伤刚愈，缺乏比赛的李铁不在状态，几次回传球、横传球和直传球时机都不好，甚至错过一次明显的反击机会。

对于再次“换李铁”，李铁当时已经可以泰然面对，“那是球迷的事情，他们愿意喊，我也没办法控制。这的确曾经打击过我，令我消沉过。但其实还是正面的东西，让我不敢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努力克服困难。我觉得自己更强大了，能应付更多东西。”

多年后，已成为国家队主帅的李铁，再次听到了“换李铁”的呼声，他在社媒上这段话，可以算作回应：“成功、失败、鼓励、支持、鲜花、掌声、谩骂、指责，甚至是人身攻击，我都会微笑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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